“殿下!反了!他們反了!”
杜威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他下意識地拔出腰刀,擋在李軒身前,“您快走!末將拼死為您斷后!”
“走?”李軒輕輕推開他,閑庭信步般地走下臺階,獨自一人面對著那數百名手持兵刃、面目猙獰的嘩變士兵。
他臉上那抹云淡風輕的笑容,與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形成了極度詭異的對比。
“斷后?用不著。”李軒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一出好戲剛開場,本宮這個主角,怎么能提前離席呢?”
嘩變的士兵們被他這副鎮定自若的姿態震懾住了,沖鋒的勢頭不由得一滯。
帶頭煽動的副指揮使張濤心中暗道不妙,眼看就要成事,絕不能被他三兩語就化解了!
他厲聲喝道:“弟兄們,別被他騙了!他就是想把我們都害死!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不成?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踏平了這東宮帥帳!”
“對!踏平帥帳!”
“交出下毒的兇手!”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一步步向前逼近。
“交代?”李軒環視眾人,目光從那些痛苦呻吟的士兵臉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張濤的臉上,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鷹。
“本宮當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也會給全營的弟兄們一個交代!”
他猛地一揮手,厲聲道:“荊云!”
“在!”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帥帳的頂上。
緊接著,四周的營房頂上,箭樓上,瞬間冒出了數百名身穿黑色勁裝、手持強弓勁弩的東宮衛隊!
烏黑的箭頭,在陽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寒芒,齊刷刷地對準了下面嘩變的士兵。
森然的殺氣,如同潮水般席卷全場。
原本喧囂的場面瞬間死寂,所有人都僵住了。
他們這才驚恐地發現,自己早已陷入了天羅地網之中。
張濤和那幾個煽動者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太子竟然早有準備!
“太子殿下,您……您這是何意?”張濤強作鎮定,色厲內荏地問道。
“我何意?”李軒冷笑一聲,“張副指揮,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他話音未落,鐵牛已經像拎小雞一樣,從人群后方拖出了兩個面如死灰的伙夫,狠狠地扔在地上。
“殿下!就是他們兩個!俺親眼看見他們往大鍋菜里撒的藥粉!”鐵牛甕聲甕氣地吼道。
那兩個伙夫一看到這陣仗,當場就嚇尿了,不等用刑,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事情全招了。
“是……是張副指揮!是張副指揮使大人,他給了我們一百兩銀子,讓我們在菜里下巴豆粉!他說這藥只會讓人拉肚子,死不了人,事后還會給我們一大筆封口費啊!殿下饒命!我們也是被逼的!”
此一出,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齊刷刷地射向了張濤。
那些因為腹痛而倒地的士兵,更是露出了恍然大悟和滔天憤怒的神情。原來,真正想害死他們的,不是太子,而是他們信任的副指揮使!
“你……你們血口噴人!”張濤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汗如雨下。
“血口噴人?”李軒的語氣充滿了嘲諷,“張濤,你以為本宮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他拍了拍手。
荊云從帥帳頂上一躍而下,手中還提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張濤定睛一看,瞳孔驟然收縮。
那人,正是他派去與大皇子府聯絡的心腹親兵!
“此人,昨日深夜,出營前往大皇子府,與李遠的心腹幕僚會面。這是從他身上搜出的信件,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讓你今日借食物中毒之事,煽動兵變,最好能‘失手’殺了本宮。”
荊云將一封蓋著大皇子府私印的信件,展示給眾人看。
鐵證如山!
張濤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完了。從頭到尾,這就是太子設下的一個局,一個引蛇出洞、一網打盡的局!
李軒緩緩走下臺階,來到那些中毒的士兵面前,親自扶起一個,沉聲道:“王富貴,馬上傳太醫!用最好的藥!告訴太醫院,所有費用,從我東宮的私庫里出!本宮要讓我的兵,一個都不能少!”
這番話,充滿了關切與擔當,瞬間讓在場的士兵們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們紛紛丟下兵器,跪倒在地。
“殿下,我等有罪!我等瞎了眼,錯信了小人!”
“請殿下治罪!”
看著眼前-->>跪倒一片的士兵,李軒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沉痛而激昂。
“罪?你們何罪之有!你們是本宮的兵!是保家衛國的大周將士!有罪的,是那些躲在陰暗角落里,企圖用你們的血,來鋪就他們奪嫡之路的陰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