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皇后之位?二皇子殿下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蕭凝霜就算要嫁,也只會嫁給頂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你這種,只會在背后算計女人的陰險小人!”
說完,她不再看李湛那張因憤怒和羞辱而扭曲的臉,轉身,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你……!”李湛氣得渾身發抖,猛地將桌上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
“砰——”
名貴的瓷器碎了一地,如同他那顆碎裂的自尊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準備的說辭,那足以打動任何女人的許諾,換來的,卻是如此毫不留情、堪稱羞辱的拒絕!
為什么?
她為什么會維護李軒那個廢物?!
難道……難道她真的對那個家伙……
一個可怕的念頭,讓李湛的臉色,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
而走出茶樓的蕭凝霜,被午后微涼的風一吹,才發覺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方才的盛怒與不屑,是真實的情緒。可當她冷靜下來,一個問題卻無法回避地浮現在腦海。
自己為什么會那么生氣?
李湛詆毀李軒,自己為什么會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憤怒?
當自己說出“只會嫁給頂天立地的英雄”時,腦海中浮現的,又是誰的身影?
是那個在秋獵場上,以雷音之術,秒殺瘋熊,淵渟岳峙,宛如天神的男人。
她猛地停下腳步,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任憑人來人往,第一次,對自己那顆堅如磐石的心,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她對李軒……
那個她本該恨之入骨的男人……
那份冰火盟約,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質。她心中的那座冰山,不是在融化,而是已經發生了劇烈的雪崩。
……
東宮,書房。
李軒正在臨摹一幅王羲之的《蘭亭集序》,他落筆沉穩,力透紙背,那筆走龍蛇間的氣韻,竟與原作有七八分神似。
這是一種靜心的方式。自從穿越而來,他便發現,書法與前世的國術一樣,都能幫助他更好地掌控這具身體的力量和精神。
王富貴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將一杯新沏的君山銀針放在他手邊,然后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他知道,殿下在練字時,不喜人打擾。
一幅字寫完,李軒放下筆,端起茶杯,目光落在窗外那棵枝葉繁茂的梧桐樹上,眼神深邃。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蕭凝霜走了進來。
李軒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她身上。只一眼,他便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里帶著幾分他從未見過的迷惘與混亂,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內心的風暴。
“出什么事了?”他放下茶杯,問道。
蕭凝霜走到書案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沉默地看著他剛剛寫好的那幅字。
“行云流水,鐵畫銀鉤,好字。”她輕聲評價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太子妃今日,似乎對書法也感興趣了?”李軒笑了笑,語氣輕松,試圖緩和氣氛。
蕭凝霜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映著他的身影。
“我今天,去見了二皇子。”她開口了,沒有絲毫隱瞞。
李軒臉上的笑容未變,但眼神卻微微一凝。
“哦?他找你做什么?是想策反本宮的太子妃,還是想給你講個笑話?”
“兩者都有。”蕭凝霜的語氣很平靜,她將今日在靜心茶樓發生的一切,包括李湛的詆毀,以及那“皇后之位”的許諾,都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她講得很詳細,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書房里很安靜,只有她清冷的聲音在回蕩。
李軒一直靜靜地聽著,臉上那抹輕松的笑意,不知何時已經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喻的復雜神情。
他沒有因為她私下與李湛見面而憤怒,也沒有因為李湛的陰謀而驚詫。
他只是看著她。
看著這個女人,在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和挑撥時,選擇了回來,將一切都坦誠地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