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聯手,先剪除那些圣人羽翼,再一同對付鴻鈞。”
“你,意下如何?”
話音落下,混沌世界陷入了死寂。
只有奔騰的命運長河,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仿佛在見證著這足以顛覆整個洪荒格局的驚天提議。
聞,周源心中并沒有泛起太多高興的情緒。
他的心,一如既往的沉靜。
羅睺。
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瘋狂、毀滅與背叛。
與這種人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可能有著這么好心,會平白無故地跑來幫助自己。
其之所以放下昔日仇怨,主動找上門來,提出這個看似誘人的合作,無非是為了-->>一同對付鴻鈞。
周源的目光掃過羅睺那張寫滿瘋狂與算計的臉。
這樣看來,在羅睺的心中,鴻鈞帶給他的痛恨與威脅,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
當年道魔之爭的失敗,被鴻鈞奪走成道機緣,最終身隕道消,只留一縷殘魂茍延殘喘。
這份仇恨,經過了無數個元會的發酵,早已變得比天高,比海深。
不然,以羅睺這般高傲瘋狂的性子,也絕不會想到,要找自己這個昔日的仇敵一同聯手。
他的敵人,終究還是那個高坐紫霄宮,執掌天道的鴻鈞道祖。
命運長河奔涌不息,每一朵浪花都倒映著一個紀元的生滅,每一滴水珠都蘊藏著億萬生靈的悲歡。
長河之上,兩道身影對峙。
一道偉岸,周身道韻流轉,萬法不侵,正是周源。
另一道,則是一團蠕動、扭曲的純粹黑暗,仿佛是萬物終結的具象化,正是借命運魔神之軀顯化的魔祖羅睺。
“本尊只是和太上等天道圣人有著恩怨,和道祖之間卻沒有。”
周源面色沉靜,古井無波,任憑那魔音貫耳,道心穩固如亙古神山。
他只是平靜地注視著那團黑暗,深邃的眼眸中沒有泄露半分情緒。
“為何要和你聯手?”
周源終于開口,聲音清冷,在這片時空錯亂的命運長河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旦和你結盟,天道意志必將鎖定本尊。這份危險,本尊為何要去背負?”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這次結盟最脆弱的關節上。
他不是在拒絕,而是在索要一個足以讓他踏入深淵的理由。
那團純粹的黑暗中,傳出刺耳的冷笑,笑聲讓整段命運長河都泛起了不祥的漣漪。
“看來,你是不相信本尊所展現出來的誠意了。”
羅睺的聲音陡然變得森寒。
“而且,你當真以為,和太上等人為敵,就不是在和鴻鈞為敵?”
“你不會天真到以為,那幾個天道圣人,在面對你時,還能有自己的選擇吧?”
羅睺的質問,如同一根根尖刺,扎向現實最血淋淋的核心。
“放眼整個洪荒,你身邊確實站著不少人,后土、冥河……甚至還有女媧那個搖擺不定的。”
“但靠著這些,就想要和鴻鈞抗衡?”
羅睺的語氣充滿了不屑與嘲弄。
“本尊可以明確告訴你,遠遠不夠!”
“你連鴻鈞真正的手段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拿什么去抗衡?靠你那一腔孤勇?”
周源沒有語。
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縮了一下,旋即又松開。
羅睺說的,是事實。
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隱憂。
鴻鈞,那是一座壓在所有洪荒大能頭頂的,無法逾越的巨山。
就在他心念電轉的剎那,一道冰冷、機械,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在他腦海深處轟然炸響。
檢測到魔祖羅睺向宿主提出結盟條件,觸發神級選擇。
選擇一:斷然拒絕!羅睺為天道所不容,邪魔外道,當敬而遠之。獎勵:后天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仿品。
選擇二:虛與委蛇。暫時吊著羅睺,不給予明確回復,將其作為后手。獎勵:先天靈根梧桐樹。
選擇三:同意結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分勝算。獎勵:先天至寶五行珠!
冰冷的系統面板在周源的意識海中展開,三個選項散發著不同色澤的光芒,每一個都代表著一條通往未來的命運支流。
先天至寶!
周源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是先天靈寶,而是與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鐘同等級數的先天至寶!
五行珠!
傳聞中,此寶內蘊五行本源世界,相生相克,循環不息,威能無窮。
系統給出的獎勵,已經說明了一切。
與羅睺結盟,才是收益最大化的選擇。
周源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他遲早是要和鴻鈞走上對立面的。
從他選擇不走鴻鈞定下的仙道之路,而是開辟自身大道的那一刻起,這條路就已經注定。
紫霄宮中,那高坐云臺之上的身影,看似淡漠無情,卻早已將整個洪荒的命運軌跡牢牢攥在手中。
任何試圖跳出棋盤的棋子,都將被無情地碾碎。
若是能得到羅睺的幫助,對抗鴻鈞的把握,無疑會大上許多。
魔祖羅睺,那可是唯一一個,曾經有資格與道祖爭奪天地主角位格的存在。
他的手段,他的底蘊,深不可測。
可,風險同樣巨大。
周源的目光,穿透那層層疊疊的黑暗,仿佛要看穿羅睺的真實意圖。
這個老魔頭,真的會誠心合作嗎?
如今的他,掌控著命運魔神的身軀,在這命運長河之中,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一旦他在背后捅刀,引爆的后果,將會給整個洪荒帶來不可逆的毀滅。
到了那時,自己作為盟友,必定會被第一個清算,神形俱滅,連帶著自己所守護的一切,都將化為飛灰。
周源的腦海中,無數念頭瘋狂碰撞,推演著億萬種可能的未來。
拒絕?獲得一件仿品至寶,然后獨自面對鴻鈞與整個天道圣人體系的壓力?愚蠢。
拖延?獲得一株先天靈根,看似穩妥,實則錯失了最大的助力,當鴻鈞真正出手時,一切都晚了。
那么,選擇只剩下一個。
周源的眼神,在經歷了劇烈的閃爍之后,重新歸于深沉的冷靜。
他抬起眼,再次直視羅睺。
“本尊可以答應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可以和你合作。”
那團扭曲的黑暗,似乎也因為他這干脆的答復而靜止了一瞬。
周源頓了頓,話鋒一轉,聲音變得更加銳利。
“但是。”
“只有在對付鴻鈞這一件事上,你我,可以合作。”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便是他的底線。
“桀桀……桀桀桀……”
刺耳的、仿佛能刮掉人骨頭上血肉的笑聲,再次響徹命運長河。
羅睺的目的,本就如此。
周源和其余圣人打生打死,洪荒血流成河,都與他無關。
他只想看到鴻鈞從那至高的位置上跌落下來,他只想親手撕碎那張淡漠無情的臉!
“行!”
羅睺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干脆利落。
那團黑暗開始劇烈翻涌,力量在極速收斂。
“不過,本尊先把丑話說在前頭。”
一個冰冷的聲音,仿佛最后的烙印,深深鐫刻在周源的元神之上。
“等到將鴻鈞徹底解決掉之后……”
“你我之間,還需要做過一場,以結束當年你我之間的因果!”
話音未落,那團代表著羅睺意志的黑暗,便驟然向內坍塌、收縮,最終化作一個無限小的黑點,徹底消融于奔騰不息的命運長河之中。
來時無影,去時無蹤。
只剩下那句帶著無盡殺伐之意的話語,在空曠的命運時空里,緩緩回蕩。
周源的目光平靜,倒映著那一道逐漸虛化、淡去的魔影。
羅睺的身形并非是簡單的消失,而是一種概念上的隱匿,他仿佛化作了命運本身的一道不起眼的褶皺,與那億萬萬種可能性混淆在一起,再也無法被鎖定。
直到最后一絲屬于他的氣息也徹底融入那浩瀚的洪流,周源才收回視線。
他沒有抽身追擊,也無意阻攔。
那具身軀,屬于曾經執掌命運的魔神,天生便能與這條長河共鳴。
而盤踞其中的神魂,卻是更為詭異莫測的域外天魔。
二者相合,便造就了一個近乎無解的怪物。
周源的神念在虛空中微微一掃,便能感知到,只要羅睺愿意,整個洪荒世界都將成為他眼皮底下的一幕戲劇。
風吹草動,因果流轉,萬靈的悲歡離合,都將化作信息,源源不斷地匯入他的感知。
命運法則,是最好的帷幕。
他可以躲在這片帷幕之后,窺伺一切,操縱一切。
即便是那位高坐紫霄宮中的道祖鴻鈞,想要從這片茫茫洪荒之中,找出一個主動與命運合流的魔頭,也無異于大海撈針。
周源的念頭轉動,對這個老對手的難纏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這家伙的生命力,已經不能用頑強來形容。
它是一種概念上的不滅。
甚至于,對付他的棘手程度,已經超越了那些不死不滅的天道圣人。
圣人雖號稱不死,寄托于天道,但終究有其“形”與“位”。
只要實力足夠,依舊可以將其從圣位上活生生斬落,打回原形,讓其境界跌落,道果破碎。
那是一種可以被觀測,可以被打擊的“死亡”。
而域外天魔不同。
它無形無相,聚散由心。
所謂的誅殺,對其根本無效,傾盡全力,最多也只是將他打回最原始的魔念狀態,使其潰散。
可只要天地間尚有負面情緒,只要眾生尚有心魔滋生,他便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這才是真正的無解。
思緒收斂,周源的身影從命運長河之上淡去,一步踏出,已然跨越了無盡時空。
下一瞬,他重新出現在了那座幽靜的洞府之中。
外界的風波與殺伐,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壁障隔絕。
洞府內,唯有道韻流轉的寧靜。
嗡!
隨著他心念的波動,前方的空間蕩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一枚寶珠于虛無中浮現,懸停在半空。
它出現的瞬間,整座洞府的光線都被其奪去。
周源抬手。
那枚寶珠發出一聲輕鳴,溫順地劃過一道流光,落入他的掌心。
正是先天至寶,五行珠。
入手的一剎那,一股復雜到極致的觸感順著掌心皮膚,直沖神魂深處。
那不是單一的溫度。
而是五種本源大道力量的交響。
有庚金之道的鋒銳,仿佛握著一柄能切割萬物的神兵,刺得他掌心微微發麻。
有乙木之道的生機,宛如抓著一顆孕育著整個林海的種子,磅礴的生命力在脈動。
有葵水之道的陰柔,清涼深邃,似乎掌中盛放著一片無垠的北冥深海。
有離火之道的熾烈,滾燙無比,那不是凡火的灼燒,而是足以熔煉星辰的本源之火在燃燒。
更有戊土之道的厚重,僅僅是托著,便感到一股承載萬物的沉凝,仿佛一座太古神山壓在手上。
五種截然不同,甚至彼此相克的力量,卻在這枚小小的寶珠內,達成了一種玄奧而完美的平衡。
“五行珠,其中蘊含著完整的五行大道法則。”
周源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珠身,感受著那五色流光在內部緩緩輪轉,每一次輪轉,都仿佛在演繹著一方世界的生滅循環。
他對五行法則的感悟早已登堂入室,甚至觸摸到了本源的門檻。
這件至寶,對他而,并非錦上添花。
而是能讓他的道,他的法,他的戰力,發生一次質變的鑰匙。
“以我對五行法則的掌握程度,將這件先天至寶掌握后,可以將其威能發揮出極限。”
周源雙眸之中,神光湛然。
他如今手中的至寶已經不少,無論是弒神槍的無上殺伐,還是混沌珠的無窮玄妙,都足以鎮壓一個時代。
但力量,永遠不嫌多。
尤其是面對羅睺這種詭異的敵人,以及那高懸于頂的天道,任何一絲的提升,都可能在未來的某個關鍵時刻,決定生死。
將五行珠徹底煉化,他的戰力必將再度獲得一次巨大的飛躍。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無法遏制。
周源當即盤膝坐下,神色變得莊重肅穆。
他將五行珠托于胸前,雙目閉合。
下一刻,他那浩瀚如煙海的神念,化作無形的潮汐,朝著掌中的先天至寶洶涌而去。
神念觸及珠身的瞬間,整顆五行珠劇烈一顫。
其上銘刻的億萬道紋,仿佛被同時點燃,一道道璀璨的光華沖天而起,將整座洞府映照得五光十色,瑞氣千條。
金、木、水、火、土,五種本源法則的氣息,化作了實質的龍形虛影,盤繞著寶珠瘋狂咆哮,似乎在抗拒著外來意志的侵入。
一場漫長而艱難的祭煉,就此開始。
……
與此同時。
昆侖山,三清殿。
這里的云海萬年不變,仙鶴飛舞,靈氣濃郁得化不開。
但今日,這座象征著三教無上威嚴的殿宇之內,氣氛卻壓抑得讓空間都為之扭曲。
幾道身影跪伏在大殿中央,頭顱深埋,連呼吸都刻意壓制到了最低。
正是剛剛從人族鎩羽而歸的太玄和廣成子等人。
他們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那不是因為寒冷,而是源自于靈魂深處的敬畏與恐懼。
在大殿的最高處,云床之上,端坐著三道模糊而偉岸的身影。
他們只是坐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釋放出絲毫威壓。
可他們存在本身,就讓整片時空都為之凝固,大道都在為之臣服。
任務失敗的消息,已經稟報完畢。
大殿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種寂靜,比任何雷霆震怒都要可怕。
太玄和廣成子甚至能感覺到,那三道目光,僅僅是落在他們身上,就讓他們的元神都有一種快要被凍結、碾碎的錯覺。
終于,一絲微不可察的變化,打破了這片死寂。
居于中央的那道身影周圍,原本圓融自洽,完美無瑕的道韻,出現了一絲極其輕微的紊亂。
這一點紊亂,瞬間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驟降到了冰點。
跪伏在地的廣成子等人,只覺得一股發自骨髓的寒意,瞬間傳遍了全身。
相比起人教的后知后覺,他們闡教,早在無數歲月之前,便已經開始在人族之中布局。
門下弟子化身圣賢,傳下道統,引導文明。
他們投入了大量的時間與心血,可以說,早已將人族的氣運視作囊中之物。
那是一盤他們下了無數年的棋。
每一個棋子,每一次落子,都經過了精密的計算。
然而結果,卻是在人教的雷霆一擊面前,摧枯拉朽。
他們經營了萬古的基業,被對方輕而易舉地連根拔起。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失敗。
這是一種羞辱。
一種將他們所有謀劃,所有心血,都貶低得一文不值的羞辱。
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氣憤?
明明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明明占據了絕對的先機。
為何還是無法將其解決?
“依我看這件事不能夠怪罪眾多弟子。”
元始天尊開口了。
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每一個字都圓潤飽滿,仿佛在闡述著某種天道至理。
但其話語間維護的意味,卻清晰地傳遞到了另外兩位存在的感知中。
“應當還是那些人爛泥扶不上墻,吾等應該挑選一個更為適合的人選才是。”
他所的,正是此次大劫中,他闡教門下弟子扶持的一些人族勢力,在與西方教的博弈中一敗涂地。
此事牽頭者,正是他門下最出色的幾位金仙,此刻他開口,自然是要為自己的弟子們找補一二,將失敗的根源歸于棋子本身,而非執棋之人。
另一道蒼老而悠遠的身影周身道韻微晃,那是太上。
他并未睜眼,周身無為之意流轉,仿佛萬事萬物皆不縈于心。
“袁福通等人都已經拜入了西方教。”
太上的聲音沉渾,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鎮壓乾坤的厚重感,讓周遭的混沌氣都為之一定。
“此時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的話語冷漠到了極致,仿佛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實。
袁福通等人曾是他們默許扶持的對象,如今卻轉投他門,這在圣人眼中,已是背叛。
“起碼能夠填充一下封神榜,壯大仙庭的底蘊。”
隨著他話音落下,虛無之中,一張金光流轉的榜單虛影一閃而逝,其上散發出的封鎮之力,讓元始與通天都微微側目。
“仙庭雖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可是卻不會太過于偏向我們。”
第三道身影開口,劍意沖霄,即便極力收斂,那股鋒銳之氣也仿佛要割裂整個混沌。
正是截教之主,通天教主。
他聲音沉凝,帶著金石交擊的鏗鏘之感。
“不然便有失公允,更是會讓仙庭威嚴成為笑話。”
通天的目光穿透了無盡時空,仿佛看到了凌霄寶殿中那對同掌天地的身影。
“這一點昊天和瑤池心中肯定清楚,所以想要對付人教,還是要靠吾等自身才行。”
那才是他們真正的心腹大患。
太上聞,周身的無為道韻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察萬古的深邃。
他那雙始終閉合的眼眸,似乎在眼皮之下推演著億萬種未來。
片刻的沉吟,讓這片空間的道則都陷入了紊亂與重組。
“此次天地大劫和前幾次大劫有所不同。”
太上終于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根據本尊的推算,其中應當有著應劫之人出現。”
應劫之人!
此一出,元始周身的玉清仙光與通天身畔的誅仙劍氣,都出現了一剎那的波動。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一一行皆可為天憲,一念便可定眾生命運。
但“大劫”二字,依舊是他們唯一需要慎重對待的存在。
而應劫之人,便是大劫的漩渦中心,是撬動整個天地棋局的關鍵支點。
“若是能夠將應劫之人收入門下,吾等獲勝將會大有提升。”
太上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天道符文,烙印在元始與通天的心間。
“至于扶持哪一方上位,且再等待看看吧,人族之中除卻人皇之外,還是有著不少合適之人。”
聞,元始和通天對此都是沒有意見。
相較于扶持一個不可控的勢力,將命運的鑰匙,那個應劫之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于是,三位至高無上的存在,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
下一瞬,他們一同掐動法訣。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只有道。
最本源,最純粹,最至高無上的大道在他們指尖流淌。
元始的指尖,是闡述萬物秩序的玉清神雷。
太上的指尖,是演化陰陽生滅的太極圖錄。
通天的指尖,是截取一線生機的誅仙劍意。
三股力量交織,瞬間沖破了時光長河的束縛,逆流而上,探向了那片被無盡天機迷霧籠罩的未來。
整個洪荒世界,無數生靈的命運軌跡,億萬條因果之線,在他們面前化作一片洶涌澎湃的數據洪流。
他們要在這片洪流之中,找到那最為特殊,最為關鍵的一點。
……
東海。
萬頃碧波之上,仙霧繚繞,瑞氣升騰。
一座無法用語形容其廣袤的巨大島嶼懸浮于海面,其上仙光沖霄,萬千道韻交織成一座籠罩天地的無上大陣。
此地,正是人教祖庭,金鰲島。
就在此時,一道流光自天邊而來,停在了大陣之外。
光芒散去,現出一個身穿玄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中帶著幾分深沉威嚴的道人。
他望著眼前被無窮陣紋包裹的仙島,感受著其中傳出的浩瀚威壓,深吸了一口氣。
隨即,他運足法力,聲音穿透層層靈霧,清晰地傳入島中。
“吾申公豹,愿拜入人教!”
聲音滾滾,回蕩在金鰲島外的海域上空。
然而,他連島嶼的邊緣都未能靠近,話音剛落,面前的虛空便起了兩道漣漪。
兩名身穿統一制式青色道袍的年輕弟子從中走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們氣息沉穩,眼神銳利,身上散發出的法力波動,竟絲毫不弱于一些成名已久的大能。
如今人教廣開山門,招收洪荒萬族生靈,但審查之嚴,也遠超任何道統。
其中一名弟子上前一步,目光在申公豹身上一掃,冷聲盤問:“何方人士?為何要拜入我人教?”
另一名弟子則默不作聲,但其神念早已鎖定申公豹,一旦對方有任何異動,雷霆一擊便會瞬間降臨。
申公豹面對兩名弟子的審視,臉上不見絲毫慌亂,依舊保持著那份威嚴,稽首道:“貧道乃山野散修,偶得造化,化形成人。久聞人教教主有教無類,為洪荒萬靈截取一線生機,心向往之,特來拜師。”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例行盤問了幾句根腳來歷,見其對答如流,并無破綻,這才微微點頭。
“既是真心向道,便隨我來吧。”
其中一人說著,轉身打出一道法訣,前方的護島大陣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道門戶。
申公豹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隨即恢復如常,跟在兩人身后,踏入了這座傳說中的圣人道場。
剛一上島,一股濃郁到近乎化為實質的先天靈氣撲面而來,讓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
島上仙禽飛舞,奇珍異獸隨處可見,更有無數弟子在山間、水畔、林中靜坐吐納,整個島嶼都沉浸在一種玄奧的大道韻律之中。
玄都等親傳弟子早已下山,行走洪荒,如今負責招收新弟子的,是幾位后來加入人教,身份尊崇的先天大能。
申公豹被帶到了一座古樸的宮殿前。
殿內,一名雍容華貴,周身環繞著太陰與太陽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完美融合道韻的女子高坐云床。
她便是昔日的紫霄宮中客,曾經的仙庭女仙之首,西王母。
當申公豹踏入大殿的一瞬間,西王母那雙仿佛蘊含著星辰生滅的眼眸,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平靜,卻帶著洞穿本源的威能,讓申公豹感覺自己從肉身到元神,都被看了個通透。
“你是妖族生靈?”
西王母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申公豹心頭一緊,恭敬行禮,不敢有絲毫隱瞞:“是。”
西王母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他身上,那審視的意味,讓大殿內的空氣都變得沉重。
她緩緩開口,再次詢問道。
“為何不去天庭,而是要選擇拜入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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