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凈?”梁御史眼神微凝。
邊境即將開戰,難道是御史臺混入了細作?
“郡主放心。”他臉色凝重,立刻拱手大拜,“微臣一定緊盯御史臺,絕不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聽完一炷香的訓誡,捧著一箱黃金離開時,梁御史心中復雜而感動。
他家境微寒,全憑商戶出身的妻子供養才一路科考成官,可近日妻子纏綿病榻,咳得厲害,為請大夫,他幾乎掏空了家中銀錢,還欠了同僚八十多兩,正是捉襟見肘之時。
有了這箱黃金,就能請最好的大夫給妻子治病了。
宸安郡主……無論是看透了他的窘迫與困難,才以此方式幫他;還是出手大方,僅為一句話便如此賞賜,這份雪中送炭之恩,他都該銘記于心。
……
下朝后已將近午時,但沈太傅幾人完全沒心思吃飯,不約而同的回了上書房。
“以后我們在朝中怕是要艱難了。”孟學士嘆了口氣。
把這么個禍害弄去朝堂,上書房是清凈了,但同僚怕要恨不得掐死他們了。
“怕什么?”沈太傅氣定神閑,“就算宸安郡主捅破了天,不都有楊尚書在前頭頂著?”
“……也是。”
大家放下心后,再看向眼前的上書房,只覺一片干凈,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怎么還有讀書聲?”沈太傅面露詫異。
“被宸安郡主禍害了兩日,孩子們都落下不少功課,想來是在溫習吧。”孟學士十分欣慰,“快去勸勸,等用過膳再溫習不遲。”
眾人連忙進院,卻看到本該當值的一個翰林站在樹下,動都不敢動。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姿勢,叫眾人瞬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秦弦,眼睛往哪兒看呢!”書堂內,一道高昂尖利的聲音響起,“這道題你來回答!”
“啊,我沒看外頭小鳥盤窩,我在思考呢。”秦弦手忙腳亂,支支吾吾地回,“這題……這題,小藍你可有——”
“放肆!”嚴厲的訓斥聲傳出門外,“叫藍先生!”
“現在,回答本座,若懷疑我方有人是敵方奸細,該如何確認其身份!”
沈太傅等人還沒想明白藍先生是哪個先生,就被這聲“本座”嚇出一身冷汗。
“她她她——她又回來了?!”孟學士滿身驚恐不亞于當日乾元宮見鬼。
沈太傅連忙小心地推開角落窗戶,與眾人一同看去。
——明亮寬敞的學堂內,學子們正襟危坐,個個專注好學,而中間的座位上,秦弦垂頭喪氣地站著,面前飛著一只……鳥兒?
這不是二皇子的鸚鵡嗎?
“叫人一個個深查奸細?蠢貨,你閑得慌啊!”小藍聲音猛然高揚,然后毫不猶豫就給了秦弦后腦勺一翅膀。
邊拍邊罵:“問他路遇劫匪,該當如何,若他說扭送官府,必是奸細,斷不可留!若他說反殺劫匪,必是學我王狠辣作風還學不明白的奸細,斷不可留!若他還想搶劫劫匪,奴役他們,那一定想搶我王反派之位,斷不可留!!”
“蠢東西,明白了嗎?!”
最后一翅膀下去,話音也落下了。
秦弦被打得抱頭直躲,慫巴巴的點頭:“知、知道了,藍先生。”
沈太傅:“……”
孟學士腳步踉蹌,其余人面如死灰。
陰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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