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第一句“軟字”,秦九州困惑不已,可當溫軟第二句落下,他臉色驟變。
“軟字?”慶隆帝再次與她確認,“這是什么?”
“軟字就是軟字。”溫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本座既已登基,自該推陳出新,慶隆與眾卿須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吶。”
“秦溫軟!你放肆!”慶隆帝青筋暴跳,拍案而起,“登基?誰允許你登基的!朕還沒死呢,這龍椅還輪不到你來坐!”
“慶隆!你放肆!”溫軟胖臉一沉,也拍案而起。
“砰——”
御案塌了。
慶隆帝:“……”
百官:“……”
趙御史腳下一軟,差點平地摔,他抬頭驚恐地看著溫軟白嫩柔軟的胖手,一臉見鬼。
“本座說什么就是什么!誰敢放肆,豆沙嘍!”奶音威嚴低沉而霸氣,“現在,立刻,馬上,將軟字都傳下去,明日上朝隨堂測,錯一個字,剁一根手指!”
胖手威嚴一拍,龍椅又凹了一塊。
滿朝文武愣愣地看著龍椅,以及四分五裂、還隱隱顫動的御案,內心崩潰之余,忽然想起一句話——宸安若入朝堂,殿上列位,必有殃災。
秦王原來是在陳述事實,而非恐嚇嗎?
可是誰說不信來著?
無數雙仇恨怨毒的目光落在了楊尚書與上書房一眾人身上。
后者坦然自若,還有些沾沾自喜,只有楊尚書額頭冷汗遍布,心虛地不敢看人,內心更快被悔恨淹沒。
只早朝這點時間里,楊尚書的政敵就翻倍增長。
上首,溫軟已經講完了規矩。
軟字就是簡字,但王寫的字,當然要以王來命名。
不過未如她所愿,這回朝臣并未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而是拼著老命不要,辭激烈地拒絕,就連縱著她胡鬧了好一會兒的慶隆帝也沉著臉,默認了百官辯駁。
上官秉德疑惑地皺眉,轉頭問秦九州:“是我太弱嗎?要不要拍塌了金鑾殿?”
“……”秦九州微微搖頭,“軟……軟字,絕不可能在大周推廣開來。”
名字起的再智障腦殘,也掩蓋不了秦溫軟想推翻現有文字的事實。
重新編纂典籍、改寫律法、重塑大周的文書習慣,豈非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叫所有人乖乖聽話的?
這群老頭子現今還能好聲好氣地唾罵而非動手,多虧秦溫軟以德服人。
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倒也不必多說了,反正此事必不能成。
上官秉德并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知道,自已的震懾沒用,給王拖后腿了。
“那要如何才能叫他們聽話?”他右手摸上腰間軟劍,“多殺些人夠嗎?”
“沒用。”秦九州抽搐著嘴角攔住他。
“若要推行軟字,必要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現在絕無可能。”話是如此說,可秦九州看著上首被氣的直喘氣,隱隱快要跳腳的胖臉,還是有些心疼了,“……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若借外患,有沒有可能達成目的呢?
西南與齊國即將開戰,倭國也快被滅了……屆時邊境必將陷入混亂,這不就是現成的機會?
可先從邊境推廣軟字,再慢慢滲透來京城,等秦溫軟登基之日,政令下達,鋪墊與時機都正正恰當。
最后,白照云與追風輪流勸著,幾乎快磨破了嘴皮子,才以叫慶隆帝與百官一起學習軟字的代價按捺下她大開殺戒的念頭。
——只要周圍人都認識書寫軟字,那就沒人知道王不識字的事。
叫整個大周推行軟字,不過是單純為了裝逼,展現王的權力和威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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