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派過累計數千高手來殺溫軟。
無生掃過溫軟稚嫩的面龐,到底還是閉上了眼睛。
雖然沒那能耐,他還是發揮出了自已畢生所學。
數億紙錢,單是擺了滿院就已經夠嚇人了,等被燒起來時,更是沖天的火氣驀然升起,濃煙嗆人,熱意逼人,但在暴怒的溫軟監視下,誰也沒敢躲離。
謝云歸翻著白眼,一邊咳一邊冷笑:“被外面人看到,該說我們被女鬼鬧得家宅不寧,請和尚來做法超度了!”
眾人:“……”
就這沖天的濃煙,不用想都知道外面會怎么編排女鬼的道行之高。
等他們離開平陽城,這里的地皮怕不是要降成白菜價。
小郡主硬生生憑借一已之力,砍下了城中心最繁華地段的地皮價值。
這三行話不斷在他們腦中回旋,最終匯聚成痛心疾首的三個字——
造孽啊!
只有秦弦置身事外——他的腦仁不允許他想這么多,只是見氣氛正好,他便拿起長笛,閉目陶醉地吹了起來,給無生伴奏。
大山的子孫,山路十八彎。
排對排,串對串。
動聽的笛音不知為何,出來的卻是極其詭異刺耳的音調,也就比溫軟的歌聲動聽了那么一點點。
——從陰間歌喉到了鬼門關大開的笛音。
眾人一邊忍受濃煙的折磨,一邊接受秦弦的摧殘,一時竟兩眼呆滯,神色恍惚,有種飄飄欲仙的升天之態。
“嘔啞嘲哳——”謝云歸咬緊牙關,狠狠踹了秦弦一腳,“難為聽!!”
秦弦忍受著他的干擾,繼續陶醉地吹。
一曲罷,卻沒聽到溫軟的叫好欣賞聲。
青玉踉蹌著腳步,低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小郡主您怎么了?被煙熏哭了?還是聽哭了……別看太陽了!眼睛還要不要了!”
她焦心地想將溫軟的頭掰下來。
但溫軟死死固定著頭,像個犟種一樣,抬眸直視太陽。
眼淚掉個不停,兩眼卻睜得銅鈴一般,生生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如聽仙樂……依稀、有故人之姿,本座羽化登仙了!!”尾音猛然上揚尖利。
“……”
完犢子。
這回真瘋了。
……
二十億的紙錢,燒了一個時辰都沒燒完,反倒將滿府熏得濃煙繚繞,如同陰間。
秦九州進府授課時,差點被濃煙嗆的當場去了。
“咳咳咳——”他眼睛被熏得通紅,掐著喉嚨運起內力才堪堪呼吸過來,“秦溫軟又在作什么妖?放火燒府嗎?!”
他聲音被熏得變調,有種奇異的離譜感。
越往里走,就越能聽見無生那蒼老的聲音嘀嘀咕咕,像在念經一樣,明明聲音低到可以,卻總能響在人耳邊。
竟還有伴奏——一陣可比溫軟的陰間笛聲斷斷續續,音不成音,調不成調,像是被閻王拍了腦瓜子,疼得人耳朵嗡嗡響。
再襯著濃煙彌漫,連院落都隱隱看不清的府邸,以及那痛苦地到處跑來跑去、仿佛鬼影一般群魔亂舞的暗衛小廝丫鬟們,明明艷陽高照,卻仿佛直入陰間。
追雨揉了揉變紅的眼睛,先停了步,眼中滿是遲疑和絕望。
“王爺。”他聲音微顫,“要不我們還是繼續出走吧……”
這是非之地,誰愛待誰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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