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道閻羅嗓音的帶領下,樂隊也越跑越偏,逐漸變得詭異而凄厲,有種廢太子即將破棺而出,狂奔來皇宮掐死慶隆帝的破碎美感。
這回的嗩吶是真能送走人了。
青玉痛苦地閉上眼睛,扶著御案搖搖欲墜。
追雪神情放空,額角青筋隱隱跳動,再不見平素的冷酷。
哀樂響了大半夜,鬧得整個皇宮雞犬不寧,如同鬼宮,往日偏遠而備受歧視的冷宮成了最受歡迎之處,人畜皆擠來了這邊。
翌日,溫軟帶著慶隆帝上朝。
上首的慶隆帝眼底發青,下首,百官臉色頹廢又憔悴。
溫軟見狀,立刻板起臉訓斥:“昨夜都干什么去了?一個個的不像話!明知今日要上朝,為何不早早休息?帶著個大黑眼圈上朝,還敢頹廢給本座看?”
“再有下次,叫你們祖宗上來回話!本座倒要問問他們怎么教孩子的!”
百官臉綠了。
祖宗若真能上來,他們哭死在皇陵也得求先祖爺出墳,帶走宸安郡主這個惡毒智障的紅蛋!
“回郡主。”孟學士咬牙切齒,“臣等在徹夜學習軟字,無暇安睡。”
后槽牙差點被他咬碎了。
別人只是學習軟字,可他們還要發愁上書房一眾學子的教育問題。
大家也極其不理解,怎么能有人如此堅持不懈的誤人子弟啊?!
等這批學子出師,誰還有臉見同僚?
上首,溫軟被提醒,才想起此事:“哦,對……今兒還有隨堂測是吧,那從你開始吧。”
孟學士閉了閉眼。
能站上金鑾殿的沒有蠢人,加之軟字也與大周的文字有相似之處,文官學的很是得心應手。
武將也勉強能認些字了。
本以為有武將的襯托,文人們應當不會艱難,但挨罵最狠的卻是他們——
“這是什么字?蛇蝎美人?本座這一橫是這么寫的么?不用心的老頭子,敢咒本座變丑,回去抄一百遍!”
“本座原文是豆沙嘍,你寫的什么?誰允許你擅自改動順序的?回去抄一千遍!”
“愣什么,這么簡單的字你還要思考?一看就沒認真學!”
“砰——”戒尺抽動御案的嚴厲聲響嚇得老頭子們一抖。
最后,文官們或多或少都挨了罰,御史臺尤其是重災區,除了梁御史,幾乎個個都領了抄書的罰,以及紅牌警告——再有下回,直接請祖宗!
武將衣角微臟。
慶隆帝沉默地看著百官漸漸被溫軟震懾,聊起政事時,溫軟的話更要比他有用點……而面前御案上,他面前的奏折也少之又少。
秦溫軟的奏折多的能埋了她。
倒不是百官分不清輕重——政事本不多,奏折也就那么點,秦溫軟面前的全是昨晚以及當堂交上來的作業。
午時下朝,百官四散奔逃。
慶隆帝剛要走,就聽溫軟又在集合樂隊,準備排練了。
“還唱?!!”
慶隆帝腳步虛浮,立刻緊緊抓住王福的手,咬牙切齒:“去,收拾東西!我們出宮!”
這破皇宮,他不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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