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好半晌,二皇子還是不信邪。
他養了好幾年,腦子堪比八歲小兒一般機靈懂事的小藍,怎會幾天時間就歪成這樣?
他耐心引導著,又是回憶從前,又是不斷提起“太子”“秦溫軟”“把柄”等關鍵詞,試圖從小藍嘴里撬出點什么。
小藍倒也軟化了。
告訴了他諸如誰才是一統天下之王,王的魅力究竟有多大,王的武功獨步天下,連天道都無可奈何等一系列秘辛。
嘮了一個時辰后,二皇子神色恍惚。
滿腦子都被一聲聲詭異而魔性的“桀桀桀”填滿,嗡嗡響的厲害。
秦溫軟有病。
殘暴又有病。
“慶隆二十七年,你就來了我身邊,至今已有四年之久。”他聲音沙啞,“你為何會變得如此之快?”
小藍歪著頭,綠豆眼不斷閃動著,終于被觸發關鍵詞:“慶隆?慶隆年紀輕輕就去了啊!”
二皇子一愣,猛然站起身。
“你說什么?!”他死死盯著小藍。
“慶隆年紀輕輕就去了,這的確很難叫人接受。”小藍聲音驟然變得低沉惋惜,“但人啊,得向前看。”
二皇子眼睛通紅,不可置信:“怎會?怎會如此突然?我甚至未曾得到消息!”
“本座知道你難過,但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
一瞬后,低沉的聲音猛然嚴肅:“老王八還是儲君,繼位名正順,我們得快速集結兄弟們,殺回京城,奉天靖難!”
“奉天……靖難?”二皇子咬緊牙關,極力忍住心底涌起的悲意,“這就是秦溫軟的計劃?”
可今日秦九州一行人甚至沒有表露出絲毫異常。
是在防著他們?
那便說明,此事絕密——至少現在,永隆帝駕崩一事還未昭告天下。
既如此,便是各憑本事了。
他神色忽明忽暗,冷聲吩咐外頭:“去請五皇妹來,本殿下要與她對月談心。”
他本性傷春悲秋,連秦九州都被他拉著秉燭夜談過,此舉并不引人注意。
小藍嘮完了,叼著大塊核桃飛了出去。
同一時間,秦明月敲門而入:“二皇兄找我何事?”
“叫你跟在秦溫軟身邊伺機行動,你為何遲遲沒有進展?”二皇子看向她。
秦明月頓了一下,正色開口:“我有自已的節奏。”
說話間,因為光線昏暗,她不慎踢到了椅子。
在對面驟然嚴厲的目光下,她立刻對椅子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二皇子這才收回眼神,說道:“我有急事要趕回京城,你留下繼續盯著他們。”
他囑咐了幾句,秦明月沉默著點頭。
見二皇子開始收拾行李,秦明月忍不住問:“二皇兄這般悲天憫人,連一草一木都舍不得踩,為何非要殺了大皇兄和溫軟不可?”
二皇子腳步微頓。
“上蒼空給我悲憫之心,卻從未賦予我拯救之力,與其旁觀萬物水深火熱,不如自已救世。”
“沒有盛世,我便親手去創造。”
他開始收拾行李,頭也不回道:“大皇兄若依舊還是從前那般毫無大志的模樣,我也會像從前那樣對他,甚至派人助白惜卿,也只為秦溫軟,而非為奪他命。”
“那溫軟……”
“大皇兄活著沒事。”二皇子打斷她的話,素來溫柔的聲音浮起冷沉,“但秦溫軟這種大周毒瘤,一定要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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