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羅德烈熱情地在前面引路,蘇繆則提著燈籠,安靜地走在沈漾身邊。
趁著羅德烈正興奮地向閆肅和陳清風介紹他的玫瑰品種時,蘇繆忽然用極低的聲音,快速對沈漾說了一句:
“找個機會,帶他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懇求,說完便立刻恢復了常態,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
沈漾心中一動,面上卻不露分毫。
一行人跟著羅德烈和蘇繆,很快來到了長亭,這時候沈漾才看見,剛剛羅德烈畫的,正是畫廊之中掛著的那一幅少女肖像。
唯一的區別是,眼前這幅畫中的少女眼神雖然憂郁,卻還帶著生機和對未來的期盼,而畫廊那幅,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和死寂。
“看,這就是我正在為小繆畫的結婚禮物!”
羅德烈注意到沈漾的目光,自豪地介紹道,“我要在婚禮前完成它,把它掛在我們臥室的最中央。”
蘇繆看著那幅畫,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眼神卻更加復雜。
就在這時,客廳里的老式座鐘突然“當當當”地敲響了十下。
鐘聲響起的瞬間,沈漾清晰地看到,羅德烈和蘇繆的身體都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尤其是蘇繆,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絲帕。
窗外的月色,似乎也在鐘聲響起后,悄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不祥的血色。
十下鐘響的尾音還在涼亭的梁木間纏繞,周遭的溫度已驟然降至冰點。
原本盛放得嬌艷欲滴的玫瑰叢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機,枝葉瘋狂扭曲著,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腐爛,簌簌落在地上,化作一灘灘腥臭的黑水。
更駭人的是,濃稠如墨的血霧正從玫瑰叢下的土壤里源源不斷地噴涌而出,帶著鐵銹般的腥氣,瞬間就將半個涼亭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