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蔣軒出府后的行蹤,吳夫人一直派人留意著。
呂媽媽聽到吳夫人問起,連忙回道:“世子這些天出去了兩次,一次是和孫一鳴大人一起,另一次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地方倒是都一樣,城南的翠柳巷。”
翠柳巷,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煙花之地。
吳夫人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卻又很快收住。
“不管怎么樣,我總覺得這件事跟世子有點什么關系!”吳夫人格外堅持。
呂媽媽不知該說什么好。
回來報信的人之鑿鑿地肯定,世子爺兩次都是一出府就直接進了翠柳巷。
呂媽媽覺得吳夫人這次的想法有些牽強了。
“世子爺成親這才幾天,應該還不至于為了……”
“這可說不準!”吳夫人打斷了她的話,“這些天我也琢磨了很久,越來越覺得對這個陸氏我可能真是看走了眼。”
“夫人這話怎么講?”
“她嫁進來之前,雖然榆院的內室也不大容易進人,但總算還是經常有消息傳過來的。”吳夫人嘆了口氣,“現在可倒好,只要她在,從早到晚都不讓丫鬟們進去,曹媽媽偏又在這個時候告了假,也不知她整天都在干些什么!”
“或許這也沒什么不好。”呂媽媽提醒道:“您當初不就是看中了陸氏的美貌……”
“我是有這個意思。”吳夫人承認得十分干脆,“可是難道你就沒聽說?世子和她一直分住在內室的里外間!”
“這還不是早晚的事!”呂媽媽覺得吳夫人實在太過心急,“世子爺的脾氣您也是清楚的,他若是不愿意,誰又能逼著他干什么?如今他能老老實實地和陸氏一起住在內室,已經十分難得了!”
“這倒也是。只是我怎么發現世子這些天的氣色像是真的變好了些……難不成這陸氏真的給他沖了喜?”吳夫人雙眉緊鎖,“不管怎么說,我看這個陸氏,越來越讓人不省心了!”
“其實您也無須想太多,無非是個小孩子罷了,還能翻出什么風浪來!”呂媽媽一旁勸慰著,“您要是不放心,每日讓她過來沁宜院請安便是。”
“我才不用她來請安!把她娶進侯府,可不是為了讓她給我請安的。”吳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轉而感嘆道:“唉,軻兒的親事到現在還沒個著落,太子選側妃的事也不知何時才能落定。康寧縣主若真是中選了,我也好另尋他人,好過一直這么干等著!”
“姻緣自有天定,康寧縣主若是跟咱們二爺有緣,最后定然會有好結果的,您只需靜待佳音便是。”呂媽媽為吳夫人寬心。
“希望吧。我也想著能盡快娶上一個真正的兒媳婦!”吳夫人在呂媽媽面前說話一向無所顧忌,此時再次想起榆院那邊,又緩緩說道:“我看榆院現在就只住著陸氏一個,也著實太過冷清,不如……”
吳夫人的話沒有說完,主仆二人就相視一笑。
而此時榆院之中的陸清容,突然間打了一個噴嚏……
待到用過午飯,陸清容獨
自回了內室休息。
一進到里間,陸清容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方帕子。
這是今兒個一早春雨送過來的。
前幾日答應蔣軒的帕子,陸清容自己的確也有在繡,只是她對自己的繡工很有自知之明,一開始就交代擅長女紅的春雨也繡了一份。
早晨春雨拿過來的時候,陸清容正忙著,還沒來得及看就直接放在了桌上。此刻拿起仔細端詳,發現果真繡得極為精細。
白色的素絹,上面繡著同色的竹紋,布滿了整個帕子。不僅繡工細致,設計也十分精巧,無論如何折疊,都有或多或少的幾片白色竹葉悠然地躺在上面,栩栩如生。
陸清容把帕子捧在手里,不知為何,突然不想把這個拿給蔣軒。
她在內室里翻箱倒柜了一番,終于把嫁妝之中的那些女紅用具找了出來。
陸清容很快從中挑出一塊類似的方形素絹,便照著春雨的那張帕子繡了起來。
剛繡完一片葉子,陸清容就把自己繡的拿起來左看右看,卻沒找到半分竹葉的感覺,棱角全無,紋路雜亂,說不清像什么,但肯定不像竹葉。
陸清容卻是越繡越上癮,一整個下午坐在那里幾乎就沒動過,還真把一整張帕子都繡完了。
正在她顧自欣賞著自己的作品,順便仔細尋找著哪一片繡得更像竹葉一些的時候,蔣軒突然從外間撩簾而入。
“剛才喊了你幾聲都沒人應,我還以為你不在里面!”蔣軒一邊進來一邊說道。
“喊我有事?”陸清容剛才的確沒聽到,想來是太過專注了。
“我剛吩咐了擺飯,應該快好了。”蔣軒越走越近,“你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