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濡目染之下,陳皮只是習慣了做那個直接將眾人臉皮扯破的人,就像是張啟山身邊那個應聲蟲張日山一樣,但他們并不是不會講場面話的。
半截李笑了一下,對陳皮這句話說不出是贊同還是否認,但不可否認這種小小的語的討好或是說諷刺,挺讓半截李得意的。
他可不會覺得將手下伙計當成可再生資源有什么不對,他出得起錢,那些人賣的起命,這才是合理的雇傭,他又不是出來做慈善的。
陳皮盯著半截李,打了個響舌,不耐煩道:“我記得張——大佛爺定下過規矩,九門中人不可內訌。”
陳皮在張啟山的稱呼上停頓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看在現在得借下他勢力的面子上,在稱呼上客氣了一些。
但他就這副仰著頭,慢條斯理的說話的態度,放在半截李這種有些上了年紀的人眼里,實在算不上有禮客氣就是了。
于是半截李笑著回敬道:“我現在雖然叫你四爺,但是我記得陳家的牌匾還沒掛到你選好的房子上,慶祝的酒也沒還沒宴請,正式繼任的儀式更是沒辦......這樣說來,我也不算是壞了九門的規矩。”
陳皮偏頭,對著半截李冷笑一聲,半晌兒點了下頭:“三爺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
“誒,四爺可比急著提什么報復之類的話啊,我雖然對你出了手,但是想必你也感覺到了,那些人根本不能對你造成麻煩,我拿人錢財,總要做出個替人消災的樣子吧?”
半截李也沒想著得罪死陳皮,這小子據說是看上了自家師娘,和二月紅之間有些齟齬,不過有膽色,半截李還是很欣賞的。
況且現在陳皮跟霍家還有些聯系,張大佛爺他們也沒對陳皮殺死水蝗的事情做什么處理,半截李還是有些顧慮在的。
說到底,出錢的是外地人,半截李還不想把陳皮這個之后要繼續相處的人得罪死了。
陳皮瞇了瞇眼睛,說不出什么感覺,只是感嘆道:“所以那些人,算是你送過來的見面禮嘍?”
“別這么說嘛,他們等得到遠比自己性命更多的錢,這輩子也算值了,反正活這世上也是受苦,不如早早解脫。”
半截李伸手接過下人重新換上來的茶水笑嘆道。
“是誰?”
陳皮得了話,接過茶水隨意的放到桌上,既然半截李都這么講了,那他就順著臺階下了,不過他倒是也想知道,是誰膽子這么大,就挑在他春風得意又心情不好的時候下手。
之前為了斬草除根,陳皮是把水蝗親屬都趕盡殺絕了的,也就一些沒接觸過水蝗核心事務的伙計被留了下來,按理說,長沙的人不該這么沒眼色啊。
這長沙城里的河水才清澈了沒幾天,就又想念起那股血腥味,迫不及待的想到他手上來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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