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笑瞇瞇的看著月初發怒,原本單手撐著下巴也改成了雙手撐起下巴,饒有興致的品味了一下月初替他擔憂的心情。
月初有時也會拿雙手撐起下巴,就像陽光下打盹的小貓,看的人心里軟軟的,相處時間長了,黑眼鏡也不自覺開始和月初有了相同的習慣,不過他做起來大概是沒月初討人喜歡的。
果不其然,月初瞇起眼睛,盯著黑眼鏡開始不說話了。
這是一種沉默的威脅,若是你在乎對面沉默的那個人,就不可能無動于衷。
黑眼鏡擺正了臉色,說道:“我辦事雖然不是最嚴謹的,但也沒有那么囂張。
原先那些汪家人在陳家的堂口附近亂晃,又在村里瞎打聽,我是接了陳四的單子處理那些眼線的。
當然了,這其中也有別的考慮,但即使放在臺面上,我也是遵循了道上的規矩給了一些小教訓而已,敢偷看就要做好丟命的準備。
要算賬的話,也該裘德考和陳四去算,我就是一把沒有私情的刀而已,當然也沒必要為了陳四去挑釁什么人。
所以把尸體堆到一起的壞主意,真不是我出的。”
其實本來,黑眼鏡甚至懶得一個個處理那些汪家人,要他說直接一籮筐的把汪家人趕進去,然后下雷管。
黑眼鏡還真不信汪家有幾個人能從張家古樓完好無損的出來,到時候他們只要在河邊和這里蹲守補刀就行了。
也就張麒麟舍不得他家祖產和里面那些老祖宗,非要一個個慢慢來。
說起來,無邪不愧是無三省親生的侄子,加上還有謝連環的教導,這小主意一套套的簡直冒著黑水兒。
黑眼鏡還想直接把汪家人處理掉會不會暴露的太多,他是這么考慮的,要是不能一網打盡那就只能小心點,結果無邪立刻就想到了用陳皮的堂口做借口。
禍水東引、借雞生蛋,確實是無三省這人慣用的伎倆。
陳皮在這一帶盤踞多年,除非裘德考真敢為了幾個汪家的奸細去報警,那就大家兩敗俱傷,裘德考還會因為壞了規矩被道上的人排斥。
要不然按照道上的規矩來講,陳皮就算派人把裘德考這些人全殺了,傳出去也只是陳皮做人狠辣而已。
噢,現在是陳四了,那就是陳四一脈相承了陳皮的陰狠。
反正陳家本來也沒什么好名聲。
總之,雖然這么說沒什么道德法律可講,但黑眼鏡確實遵守了道上的規矩。
在這個需要相互賣面子的時代,裘德考不給陳家過路費在陳家的地盤上亂搞,被教訓也是活該,任誰也挑不出錯。
黑眼鏡自己嘛,至多就是被罵幾句認錢不認人而已,但黑瞎子在道上的名聲和陳皮也是大哥不笑二哥。
他出名靠的只是本事大而已,所以黑眼鏡都習慣了。
反正陳四能背黑鍋,山里面那群越南人為了顯示自己的強悍,也肯定愿意認下是他們把汪家眼線處理掉的。
真被發現了,黑眼鏡也有道理,他這一回接的單子明面上只是保護無家小三爺,和裘德考可沒扯上關系,額外再接陳家的生意,殺幾個裘德考的手下賺點外快而已。
只要無邪不介意,誰也挑不出理,反正黑眼鏡是不怕人尋仇的。
只是他沒想到,竟然真有人想扣屎盆子扣到他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