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縱橫輕飄飄的一句話傳到每個人耳中。
上官問天等人臉色變得凝重,望向陳縱橫的目光都變得不善。
唯有永慶帝眼含感激,以及幾分懊悔。
如果自己早點聽陳縱橫的話,不要急于跟諸王翻臉,豈會淪落至此?
不過他還是十分感激陳縱橫能在這時候挺身而出。
自己的女兒,沒嫁錯人!
上官晏蹙眉,“陳縱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陳無雙也沒好氣喝道:“誰說我們要弒君了?只是陛下不小心被閹人所害罷了,與我等有何關系?即便是后世之人閱讀史書,也不會發現異樣!”
“是么?我不這么認為。”陳縱橫輕嘆。
眾人想到了什么。
目光轉移到站在永慶帝身后的那名史官身上。
史官名為汪世安,以剛正不阿聞名。
汪家自立朝以來就是大周史官,而且無論子嗣多少,每一代人都只會有一人入仕為史官,其余人不得踏入仕途,確保史冊上的文字不偏不倚。
“去,看看汪世安寫了什么!”陳霄漢感到些許不妙。
汪世安年過半百,鬢角已經斑駁,冷笑道:“不用看了,老夫念給你們聽!”
“永慶七年十二月三十日夜,帝宴請諸王,摔杯為號刀斧手準備。然,御林衛統領季博遠被鎮北王府收買,臨時反水致計劃失敗!”
“諸王憤怒,欲弒君!”
聽到最后三個字,陳霄漢臉色因憤怒而漲紅,叫囂著讓汪世安修改文字。
堅稱是天子被閹人所害。
林舒翰等人也坐不住了,要挾汪世安修改史冊,否則便屠了汪氏滿門。
汪世安身姿挺拔,神色倨傲:“我汪氏世代修史,已經寫上去的絕不會修改半個字!不過,現在需要再加一行字了。”
“魏王林舒翰,氣急敗壞欲殺史官汪世安。”
“你……”林舒翰快被氣暈了。
但凡是參與弒君的人,沒有一個在后世會有好名聲的,無不是聲名狼藉之輩。
乃至遺臭萬年。
楊符這種極其注重名聲的人,也不禁蹙眉:“大不了把他殺了,重新換一個人來當史官。”
汪世安哈哈大笑:“你們就是殺了我,也改不了你們欲弒君的狼子野心!這份史冊,一字不改!我汪氏后人,當以此為榮!”
陳霄漢臉色沉了又沉。
如今他們的齷齪已經被記入史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幾人密謀讓人把永慶帝帶下去,再讓人把他按在冰冷的池子里溺亡。
只要汪世安沒看見,記在史冊上的就不見得為真。
事到如今。
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陳霄漢給季博遠使了個眼色,季博遠心領神會帶人包圍了永慶帝。
這時。
被所有人忽視的陳縱橫開口:“我說話,你們沒聽見?還是說,你們耳朵聾了?”
諸王對陳縱橫已經很不耐煩。
尤其是上官問天,冷聲斥道:“少在這兒沽名釣譽,我等不是你積攢聲望的墊腳石!你可以不參與,但最好別跟我們對著干!”
“如果我偏不呢?”陳縱橫冷笑。
陳霄漢接話,“哼,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的黑羽軍不在附近,你還有什么底氣叫囂?”
“來人!”
“攔著這瘋子,別讓他傷著陛下!”
話雖如此。
實際上是為了不讓陳縱橫破壞弒君計劃。
嘩啦啦!
十幾名刀斧手圍上來。
刀刃上折射出金鑾殿內的燭光,令林千尋膽寒。
陳無雙眼里閃爍著瘋狂,勸陳霄漢先下手為強,把陳縱橫殺了一勞永逸!
一抹殺意悄然浮現在陳霄漢眸底。
最后他還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