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她長得也不差了,可站在桑棠晚身邊,還是有些自慚形穢。
“我沒有用脂粉。”桑棠晚搖頭。
她天天忙得腳后跟打腦勺,哪里有空用那些?
“騙人。”楊幼薇在她臉上捏了捏,放到自己面前仔細看。
桑棠晚盯著她手笑著問:“有嗎?”
楊幼薇氣憤地甩甩手:“沒用胭脂都有這樣的膚光,到底讓不讓人活了?”
桑棠晚大笑起來。
別人夸她倒也沒什么,她從小到大聽習慣了。楊幼薇夸她,她便覺得特別有意思。
畢竟她倆當初可是死對頭,沒少貶損對方。
現在楊幼薇倒是愿意夸她了。
“看把你得意的。”
楊幼薇撇嘴。
“進去坐吧。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淮王回來了?”
桑棠晚牽著她往屋子里走。
“別提了。”楊幼薇抱著她的手臂,喪氣地掛在她身上。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桑棠晚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抬手給她倒茶。
“我喝桂圓茶。”
楊幼薇抬手攔著她倒茶的動作。
“還有心思挑什么茶,我看你也沒有多難過。”桑棠晚好笑地看他一眼,朝著外頭道:“媽媽,幫我泡一壺桂圓茶來。”
辛媽媽答應一聲。
桑棠晚坐了下來,看著楊幼薇問:“怎么了?和淮王鬧別扭了?”
“什么鬧別扭?人家又沒答應和我好。”
楊幼薇靠在椅子上,一只腿搭上了把手。
她一貫如此,坐沒坐相。
“沒答應又怎么了?”桑棠晚不以為意:“他能讓你跟著他這么久,你們兩個又總是同處一室,幾乎天天黏在一起。他只是嘴上沒答應,其實心里已經有你了。要不然,能讓你跟著?他可是皇子,想把你趕走可以用一百種不同的方法好不好?”
她看趙寧玨多少是對楊幼薇有點意思的。
“你也這么認為的?”楊幼薇激動地坐直身子:“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他死不承認。”
她說到這里,氣得踢踢腳。
辛媽媽端著茶進來:“楊小姐,桂圓茶來了。”
“謝謝辛媽媽。”楊幼薇笑著謝過她。
“他承不承認有什么要緊?反正你們天天在一起。”
桑棠晚到了兩盞桂圓茶,推給楊幼薇一盞,自己端起另一盞來吃了一口。
“不是,你不知道。”楊幼薇激動起來:“這次回來,是人家楊太傅讓他回來的。聽說要和那個真千金把婚事定下來。晚晚,我怎么辦啊?”
她噘嘴看著桑棠晚,眉眼耷拉下來,一副可憐相。
“他說要和別人定親了?”桑棠晚驚訝。
在她看來,趙寧玨心里應當是有楊幼薇的。
怎么會這樣?
“那倒是沒有,不過人家已經找我說了。”楊幼薇垂眸望著地面道:“叫我死了想做淮王妃的心。還說,我占了她這么多年的千金之位,早就該知足。識趣的話,現在應該在京城消失。”
“在京城消失?”桑棠晚哼了一聲:“京城難道是她楊家的?只有她能待,別人就不能待?真有意思。”
楊幼薇雖然跋扈,但不是什么品行惡劣之人。要不然你不會和她成為朋友。
楊太傅家的真千金這樣說話,不免過分。
“她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楊幼薇有些惆悵道:“我現在沒錢沒勢,之所以還能留在京城,全靠之前手里留著的一些東西。現在沒人撐腰,被趕出京城只怕是早晚的事。”
她說著嘆了口氣。
真恨吶,可是又毫無辦法。
“她難道沒有暗地里對你做什么事嗎?”
桑棠晚想起來問她。
楊幼薇偏頭看她,想了片刻搖搖頭道:“我倒是沒有發現,不過之前有幾次,我感覺有人跟著我。后來又沒出什么事,我就沒往心里去……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她那么恨我,心里肯定很想置我于死地,為什么沒有派人暗地里對我動過手?”
桑棠晚一提醒,她就察覺出不對來了。
“有沒有可能,她不是沒有對你動過手,而是有人在暗中保護你,把一切危險都替你解決了?”
桑棠晚笑著吃了一口桂圓茶,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誰?”楊幼薇一下激動起來:“你是說,趙寧玨?”
趙寧玨派人在暗地里保護她?
對呀,她怎么沒想到過這種可能?
“你說呢?”桑棠晚見她高興也不由跟著笑了。
“晚晚,你真是太聰明了,我太喜歡你了。”
楊幼薇豁然開朗,從椅子上蹦起來上前就要抱住她親。
“別別別,你別鬧。”
桑棠晚笑著推她。
“讓我親一口,你這么好看,我要親一口。”
楊幼薇纏著她。
“你這一套留著在淮王身上使吧,可別禍害我。”
桑棠晚好不容易推開她。
“那你說,我現在要怎么辦?”
楊幼薇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坐了回去。一雙眸中還裝著滿滿的激動。
她忽然明白趙寧玨對她的心意了。
其實最初,她糾纏趙寧玨真的是因為對楊家的恨。
她不是楊家的孩子,他們可以讓她走,但他們不應該拿她做人情,任由那個真千金折磨她,欺負她。
她從小就不是好欺負的人。
那時候她就發誓,哪怕拼了命她也要報復那些人。
但是和趙寧玨糾纏久了之后,她對他的感覺就變了。她發現他雖然貴為皇子,卻沒有一點皇子的驕縱,反而很謙虛。
而且他脾氣秉性也很好,是一個頂頂好的人。
她就真的動了嫁給他的心思。
可是,她的身份又不配。
“那我可不好亂出主意。”
桑棠晚瞥她一眼,抿唇笑了。
“哎呀,我求你了,我看你笑得賊眉鼠眼的,一定有很好的主意,是不是?這可是關系到你姐妹我的終身大事,你還不快點給我出主意?”
楊幼薇又要上前來纏著她。
“你給我做回去,別來。”桑棠晚笑著抬手攔她:“我能有什么主意?”
“別裝了,你平時鬼點子最多了,快給我想一個。”
楊幼薇催促桑。
桑棠晚烏眸轉了轉道:“我真沒什么主意。不過,我以前看戲文里這樣的情形,幾乎都是生米煮成熟飯,自然就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她只能提醒楊幼薇這么多了。
再多說,不太好。
“你是說……”楊幼薇轉了轉眼珠子,好像明白過來。
“我可什么也沒說。”桑棠晚擺手。
趙承曦和趙寧玨好的,跟穿了一條褲子似的。
趙承曦肯定想趙寧玨娶楊太傅家的真千金,這樣,趙寧玨就能多一個助力。
要是知道她給楊幼薇出這樣的餿主意,趙承曦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對,你沒說。”楊幼薇笑起來:“是我自己想的,行了吧?”
“嗯。”桑棠晚笑著點頭:“本來就是你自己想。既然你這么上道,我再提醒你一句,這種事雖然不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但好歹也要讓一些人知道,也算做個見證。你覺得呢?”
“哎呀,你就明說好不好?”楊幼薇有些苦惱道:“其實我害怕我這么做了,他不高興,就算嫁給他了他不理會我,那我要怎么辦?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那你說他為什么不同意和我在一起?”
“他是皇子,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但是如果事情不只是你們兩個人知道,消息傳出去了。為了維護皇室的名聲,冰箱也會給你們兩個人賜婚的。”
桑棠晚仔細分析給她聽。
楊幼薇聞點點頭:“原來如此。你說得有道理。我有辦法了。”
桑棠晚吃著桂圓茶,笑而不語。
“后天,太傅府要辦一場賞花宴。其實就是借這個機會讓趙寧玨和那個真千金見見面。你收到請柬了嗎?”
楊幼薇問她。
桑棠晚道:“不知道,我問問。”
她說著扭頭喊辛媽媽。
辛媽媽再次走進門來:“怎么了柚柚?”
“最近有沒有收到什么請柬?”桑棠晚問她。
“有,你說哪家的?”
辛媽媽問。
“都拿來看看。”桑棠晚示意。
辛媽媽很快就拿著一沓顏色各異的請柬走進來。
“這么多張?你一張都不看?”楊幼薇不由問:“別人請你,你都不去?我聽說,你現在可是京城的紅人,誰都想跟你搭上關系?”
“還不是沾趙承曦的光?”桑棠晚將那些請柬打開,一張一張地看:“我也不敢輕易赴宴,怕壞了他的名聲。畢竟我借助他做生意,不能得罪了他。而且我也不喜歡那樣的場合,明爭暗斗的。”
所以從用趙承曦的名義跑漕運之后,她就沒有再付過誰的宴會了。
不去也好,省得倪妙之那些人總是變著法的想讓她難堪。
她不是斗不過她們,只是懶得理她們。
為他她們這種人浪費精力不劃算,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生意上。
“話說你和趙承曦怎么樣了?”
楊幼薇聽到她提趙承曦,頓時感興趣至極,轉過身看著她問。
“什么怎么樣?還是那樣。”
桑棠晚眼睛沒離開手上的請柬。
“怎么可能?你少騙我。”楊幼薇不信:“趙承曦是什么人?你倆要是沒有和好,他會愿意讓你在他手下做生意?”
“我只是借他的名義做生意,其實生意都是我的。”桑棠晚解釋。
“那還不是一樣?他是那輕易愿意讓別人以他的名義做生意的人嗎?”楊幼薇湊近些壓低聲音:“你老實說,你倆是不是已經生米做成熟飯了?要么你教我這么輕車熟路呢?”
“不找了,我不去了。”桑棠晚將手里的請柬一合,扭頭瞪她。
“哎呀,好晚晚,別生氣嘛,我逗你玩的。”楊幼薇連連告饒,接過她手里的請柬道:“我來找。在這兒呢。”
她很快便翻到了太傅府給桑棠晚的請柬,放到了桑棠晚面前。
桑棠晚拿起來翻開看了看問她:“你要我去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能幫什么忙。
“等到了那天,你……”
楊幼薇靠著她耳邊,一陣耳語。
桑棠晚抬頭看了看她:“那你現在回來還住在太傅府?我不是記得,你在外面有宅子嗎?”
“有啊,但是我就要住回去。他們不想看到我,我偏要惡心他們。”楊幼薇哼了哼:“別忘了,到時候照我說的做。”
“你想好了?”
桑棠晚向她確認。
“肯定。”楊幼薇用力點頭:“這是最后一次機會。要是不能成,我就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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