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的噼啪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火勢也小了不少,趙行舟撿起一邊的干柴填了進去,跳躍的橘色火苗瞬間竄高了不少,在趙行舟和林教授兩個人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教授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忽然嘆了口氣,說道:“說起來,年輕時我也和你一樣,個性十足,自己認定的事情別人誰也不能多嘴,也對虧了那時候的性格了,才能一股勁兒鉆到考古事業當中,那會兒考古條件比現在艱苦多了。”
趙行舟手里的樹枝戳了戳火堆,眼底浮出幾分笑意:“我們有時候出任務也很遭罪,深山雨林,沙漠深海,都去過,好幾次都以為要折在那里了,可是后來還是活著回來了,現在也說不上當時支撐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力量。”
“也許是家人,也許是職業,也許是單純的不想死,學的雜,有時候也挺好的。”
林教授眼里閃過好奇:“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不過很好奇你的師父,想必是一位奇人。”
趙行舟想到東華苑的那幾個人,想到自己家傳的鎮棺人的身份,想到陰陽先生席宗安,還有李隨風,這些人在某些意義上都是自己的師父,都教過自己很重要的東西。
“我的本事一部分是家傳,一部分是跟著師父學的,有的人雖然不承認我這個徒弟,但是教我的那些東西,就是我的師父。”
“明白,雖然沒有正式的拜師,但是學了人家的本事,就要將人家當師父看待。”
趙行舟點點頭,將前端燒得有些焦黑的樹枝扔進火堆里面,二人正在閑聊著,一個帳篷里傳出來了響動聲,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陳婉瑩穿著沖鋒衣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些睡意。
看見圍坐在火堆邊的二人,陳婉瑩也走了過來:“老師,您怎么還沒睡啊?”
林教授的理由和剛才對趙行舟說的是一樣的:“時間還早,你在進去睡一會兒吧。”
陳婉瑩搖搖頭,也做到了火堆旁邊,伸出手在火邊烤了烤火,五月份的東北,晚上還是挺冷的:“我已經睡好了,下面我來守夜,你們都進去睡一會兒吧。”
趙行舟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拿起另外一根樹枝繼續撥弄著火堆,林教授搖了搖頭說道:“下一個守夜的不是你吧?既然已經安排了守夜的順序,就按照順序來。”
趙行舟心里吐槽一句,果然這個老師是了解自己學生的,陳婉瑩見他們二人沒進帳篷睡覺,自己也睡的差不多了,現在沒有什么睡意,索性也在一邊和他們聊了起來,趙行舟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吐出來的煙霧在夜空中緩緩升騰,模糊了他的表情,他有些愣神兒的看著跳動的火焰,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陳婉瑩還在和林教授討論白天在古墓看到的東西,有不少的陪葬品在以往的古墓中都沒見過,足可以證明很多關于薩滿的猜測。
二人聊著,趙行舟抽著煙聽著,溫度越來越低,夜風吹過,帶著涼意,趙行舟看了眼手表,指針已經指向凌晨一點了,下一個輪值守夜的是高尚,趙行舟起身又撿了一些干柴過來填進火堆里面,這個時間會越來越冷。火堆的火苗竄到半空中,周圍的溫度瞬間提高了不少。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林教授,天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天亮之后咱們還要下墓呢。”
林教授慢慢的站起身:“好,你也別太累,一會兒也休息吧,下墓之后還要指著你們呢,我這歲數大了,有些不頂用了啊。”
陳婉瑩笑著說道:“老師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您的閱歷和知識才是最大的本事呢,我們可要和你多學幾年呢。”
趙行舟差點沒笑出來,這人嘴里原來也會說一些好聽的話啊,看著林教授走進帳篷,趙行舟重新坐回到火堆旁,他添了幾塊木柴,火苗重新竄了起來,照亮了周圍幾米的范圍,四周靜得厲害,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不知名鳥叫。
陳婉瑩幾次開口想要和趙行舟說些什么,但是看到趙行舟的樣子她只能尷尬的坐在一邊,二人一時間都不再說話,趙行舟換了個地方,靠在樹干上,正想著閉目養神,讓高尚在多睡一會兒再叫他,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瞬間清醒過來,趙行舟動了一下耳朵,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好像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他小心起身,拿著手電筒,陳婉瑩見他起身剛要開口說話,趙行舟對著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后悄悄地走向發出聲音的方向,一手握緊了腰間的四棱軍刺,一手拿著手電筒,悄無聲息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他沒有打開手電,只憑著夜視能力慢慢靠近,離聲音發出來的地方還有幾米的時候,他屏住呼吸,猛的按亮了強光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