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舟松了口氣,把盒子擦拭干凈揣進懷里貼身的位置,又檢查了遍軍刺和衛星電話,確認裝備齊全后,辨明方向往西北走去。
按他的腳程,原本當天晚上就能到邊境,可剛走了半天,麻煩就找了上來。
午后的密林突然安靜得詭異,連蟲鳴都消失了,趙行舟立刻停下腳步,側身躲在棵幾個人才能合抱的古樹后,右手握緊軍刺,悄悄的看向身后的密林。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后,五道橙色的身影正從后方的密林里鉆出來,動作僵硬但是速度卻很快,正是那些橙袍邪僧,這次他們沒持彎刀,手里各握著串骷髏念珠,珠子碰撞著發出‘咔啦咔啦……’的輕響,像是在念某種晦澀的咒語。
其中一個僧人突然指向趙行舟的方向,另外幾個邪僧火速沖了過去。
趙行舟暗罵一聲,轉身就往密林深處跑,他知道這些行尸不怕疼不怕死,硬拼絕對討不到好,只能利用地形周旋。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種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像是骨頭在地上拖行,趙行舟靈光一現,猛地往左拐,鉆進片藤蔓纏繞的陡坡,借著茂密的枝葉掩護,突然矮身躲在塊巨石后。
追在最前面的僧人沒剎住腳,徑直沖了過去,由于肢體僵硬,‘砰’的一聲撞在了巨石上,趙行舟趁機甩出軍刺刺穿了他后心。
那僧人踉蹌了兩下,趙行舟拔出軍刺,傷口出流淌出一些黑灰,但是那邪僧沒倒下,反而緩緩轉過身,空洞的眼眶盯著趙行舟,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手中的骷髏念珠就向著他的身上砸去。
趙行舟嘖了聲,手中軍刺反手割斷了僧人的脖頸。
黑灰噴濺出來,帶著股腐肉的腥臭味,那僧人終于‘咚’的一聲栽倒在地,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身體迅速干癟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一張青紫色的人皮。
后面四個僧人已經追了上來,手里的念珠轉得更快了,嘴里念念有詞,趙行舟不敢戀戰,轉身就往陡坡下滾去,荊棘劃破了他的胳膊和臉頰,火辣辣地疼,卻比不過身后那步步緊逼的壓迫感。
這一路,他幾乎是邊打邊逃。
第天夜里,他在棵大樹的樹洞里躲了半夜,剛閉眼沒多久,就被樹下的念珠聲驚醒了,三個僧人正圍著樹干轉圈,手里的彎刀不斷砍著樹干,見一時半會兒砍不斷,其中一個邪僧竟然徒手就向上爬,尖銳的指甲像是貓的爪子一樣,可是沒爬一步,那指甲處就流出一些黑灰。趙行舟迅速鉆出樹洞,借力一個飛躍,跳到了另外一棵大樹上,大半夜的,像是一只猴子一樣不斷的在大樹之間跳躍,因為那些邪僧肢體僵硬,加上借著夜色終于甩掉了追兵。
第二天中午,他在溪邊喝水時,突然從水里冒出兩個邪僧,尖銳的指甲差點戳進他的眼睛,趙行舟反應極快,幾乎是貼著水面的一個翻身,核心繃緊,年輕人還是腰好,轉身之際反手將軍刺插進那邪僧的天靈蓋,借著對方倒下的掩護,鉆進了溪流對岸的密林。
這兩天下來,趙行舟身上七七八八的添了不少的傷口,有的是被彎刀劃的,有的是被荊棘刺的,最深的一道在左臂,是被邪僧撓的,翻出的皮肉泛著黑色,那些邪僧的指甲上應該都是有毒的,差點傷到骨頭,他用清水沖洗了傷口撒上消炎粉,疼的白了臉色。
終于在第二天的傍晚,當夕陽把天空染成紅色時,趙行舟爬上了最后一道山脊。
山腳下的平地上,界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碑上的紅漆在暮色中讓人心里一陣安穩。
趙行舟看著那抹紅色,眼眶突然一熱,無論何時身在異國他鄉,看到屬于自己國家的文字和標識,都會讓人忍不住流淚。
他幾乎是沖下山坡的,撫摸著界碑,他低聲呢喃:“回來了。”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趙行舟猛地回頭,看到輛越野車正從遠處駛來,車身上沒有任何標志,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駕駛座上的那個人,潘清遠。
他整條右臂都纏著繃帶,竟然和自己的夢里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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