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舟護著眾人后退時,目光掃過山谷兩側密密麻麻的人影。
那些火把映照下的僧袍,和食尸僧身上的布料如出一轍,顯然是阿庫拉姆教派的主力。
而裂縫中不斷涌出的怪物,除了羅剎鬼和夜叉鬼之外,竟然還有另一種恐怖的東西,青黑色皮膚皸裂如老樹皮,獠牙間滴落的涎水在地上腐蝕出白煙,竟然是被邪術煉化的活尸。
“往東側走!”趙行舟低喝一聲,體內真氣灌滿周身經脈中,金色紋路順著脖頸爬上臉頰。
那里狹窄,可是對他們卻有利,怪物眾多,狹窄的地勢反而成了優勢。
剛被解救的眾人也顧不上虛弱了,在死亡面前都爆發出了驚人的毅力,互相攙扶著往東側挪動。
慌亂的腳步聲和嗚咽聲混著怪物的嘶吼,在山谷中形成一陣詭異的聲響。
趙行舟轉身查看有沒有掉隊的人,正撞見一頭夜叉鬼撲來,利爪帶起的腥臭的風刮得他臉頰生疼。
他側身避開,軍刺反手刺入對方眼眶,力氣之大軍刺竟然貫穿了那夜叉鬼的后腦,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趙行舟用力一踹,將夜叉鬼踹飛數米,直接砸倒一片前赴后繼的鬼怪。
“走!”真氣凝聚在喉間,震得眾人耳膜發顫:“我斷后!”
幾名華國人回頭望了一眼,只見趙行舟的身影在怪物群中起伏,金色紋路如火焰般跳躍,每一次揮刺都能帶起一片黑血。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用力推了身邊人一把:“快走!我們走了,他才能脫身!”
趙行舟眼角的余光瞥見眾人消失在山側拐角,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他猛地旋身避開身后襲來的鐵鉤,軍刺橫掃,將兩名沖上來的邪僧割喉。
黑紅色的血濺在他臉上,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腦海里只有“瓦拉納西”四個字。
父親……會不會就在那里?
“嗬……”
一頭羅剎鬼沖破怪物群,利爪劈向他的頭頂。
趙行舟腳尖點地躍起,軍刺在空中劃出銀弧,精準刺入對方脖頸的關節處。
這一擊用了十足真氣,軍刺沒柄而入,趙行舟落地在羅剎鬼身后,背對著羅剎鬼接住貫頸而出的軍刺。
借著這片刻空隙,趙行舟看向東側,所有人都已經撤離了。
他深吸一口氣,真氣運轉到極致,周身布滿金色紋路,內力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將撲來的怪物逼退三尺。
“道法自然,破煞!”
他低喝著沖向怪物包圍圈的薄弱之處,軍刺在身前劃出半圓,真氣凝成的氣刃如彎刀般掃過,沿途的怪物瞬間被攔腰斬斷。
黑血和碎肉濺滿他的所過之路,他卻渾然不覺,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趕往瓦拉納西。
等徹底甩開那些怪物的時候,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趙行舟回頭望了一眼,山谷中的火光仍在蔓延,但怪物們似乎被某種力量束縛在谷底,沒有辦法跨出山谷半步,所以沒有追上來。
他靠在一塊巖石上重重的喘息著,軍刺拄在地上,雙手已經有些脫力了。
“先生,您受傷了。”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那些被囚禁的人都在這里,沒有一個人先離開。
出聲的是個小女孩兒,她聲音發顫,“后背……流了好多血。”
趙行舟這時候才察覺到后背的劇痛,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受的傷。
趙行舟深呼吸幾下,才開口說道:“不礙事。”
目光投向東南方,瓦拉納西就在那個方向,恒河蜿蜒如銀帶的地方。
“我現在就聯系大使館。”
趙行舟拿出衛星電話,信號在山區時斷時續,掛斷電話之后,趙行舟看向眾人。
“此處地理位置特殊,救援的時間會比較久,我擔心會有變故,你們順著這個方向往東走五公里,有個邊防哨所,說‘山谷救援’會有人接應。”
譚林忍不住追問:“您真的要去瓦拉納西?”
“嗯。”趙行舟打斷他,語氣沒有絲毫轉圜:“這里的一切離開后就全部忘掉,別給自己惹麻煩。”
趙行舟沒再多說,轉身往東南方向走去。
晨光穿過云層灑在他身上,血跡斑斑的衣服鍍上一層金光,像是將軍的鎧甲,軍刺的反光像一道不肯熄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