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棠鯉跪坐起來,猶豫著碰了碰宗越塵脖頸間的傷處,看著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殿下是不是該告訴我原因?”
宗越塵‘瞥了眼鎖鏈,神情不悅:’“你總想亂跑。”
棠鯉明白了。
他聽不得她要離開的話,所以將她鎖了起來。
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這一刻,棠鯉很慶幸,共感的存在,讓他即便得不到,也不能毀。
可她還是不甘心。
棠鯉知道自己為何不甘心。
‘她想走’,這個原因不夠。
她抬手把宗越塵的臉扶正,再度直視他的眼睛,干脆地問:“殿下是想將我當禁臠養起來?”
宗越塵下意識皺眉。
‘禁臠’于棠鯉而,是莫大的侮辱。
他若真將她視為禁臠,她會死。
她有自己的傲氣。
就如被折斷翅膀的雄鷹,再怎么精心嬌養,也活不長。
一想到棠鯉會死,宗越塵頓感渾身不適。
早在踏入寢殿時,他便發現床榻間有兩道呼吸。
那時他想了許多,卻怎么也沒想到,棠鯉會以自傷的方式,提醒他帳中有危險。
眼下心中的隱怒,倒與看見先前那宮女挾持棠鯉,刀尖緊貼棠鯉命脈時的暴怒無甚差別。
怒氣吞沒了他的理智,那時的他甚至想不起來‘共感’,只一心想怎么才能讓她活下去。
所以,在宮女拋出以命換命的選擇時,他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的命。
即便明天是他的登基大典。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宗越塵平靜地看著棠鯉的眼睛,語調一如既往地平淡:“禁臠?你太看輕自己。”
聽到這話,棠鯉心下一定,卻又蹙眉,佯裝傷心:“殿下既不想視我為禁臠,那為何要鎖我?難道是因為殿下頸間的傷?”
脖頸間的傷,二人心知肚明。
可棠鯉就是想聽宗越塵親口說。
為此,她不惜步步緊逼,循循善誘。
“若殿下只是怕我牽連了你,大可以把我丟到某處偏遠,但絕對安全的地方,那個地方可以是村落、莊子、城鎮。”
“以殿下的能力,想來,即便相隔千里,也能護一個我周全,何必非要放在眼前,何況,你的眼前也算不得安全。”
就如剛剛。
這里是東宮,宗越塵的地盤。
但她還是陷入了危險之中。
“所以,殿下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選擇,為何想把我留在你身邊?”
宗越塵抬手,摩挲著棠鯉柔軟嫩滑的面頰:“你懂的。”
棠鯉毫不猶豫:“殿下不說,我怎么會懂?”
宗越塵似是終于下定決心,他盤膝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摟著棠鯉,像護著世間最珍貴的易碎品。
“因為喜愛。”
棠鯉非要得出結論,仰頭看他:“是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無關緊要的喜愛,還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非我不可的喜愛?”
宗越塵不再猶豫:“獨一無二,不可替代,非你不可。”
棠鯉面色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