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李尚書有點愛女之心,就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為自己女兒謀求生路
她挑動幾家矛盾,是想著或許能有機會作廢趙松和的春闈成績。
可萬萬沒想到啊……
竟把天給捅破了。
棠鯉下意識摸了摸腦袋,確定腦袋還在脖子上時,才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畫竹眨眨眼,壓低聲音:“娘子不用擔心,此事與你沒多大關系,實際上,是朝臣們在趁此機會排除異己。”
幾方勢力博弈,殺出幾十個官位缺口。
殿下雖在旁觀,卻也借此機會埋了不少釘子。
三日后,南菜市口血流成河。
又過了幾日。
三月三,上巳節。
重熙帝特取消宵禁,下令大辦,以驅散科舉舞弊的晦氣。
民間紛紛張燈結彩,各處皆響起絲竹弦悅聲。
身體調理好后,經過宗越塵點頭,棠鯉的禁足令終于在上巳節這一日解除了。
重獲自由的棠鯉早早地與聞人意善約好出行時間。
只運氣好似差了兩分,聞人家的馬車與宗云裳的馬車狹路相逢。
思及裘家下場,二人不欲惹事,便讓了一步。
察覺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宗云裳微微皺眉,掀開車簾問:“怎么回事?”
秋容回道:“郡主,前面是聞人縣主的馬車,堵著了,不過,聞人縣主在讓路。”
聞人意善?
當真是冤家路窄!
宗云裳冷笑一聲,正想去尋聞人意善晦氣。
人還未起身,就被趙松和壓住了手。
“裳兒,莫要忘了出門前母妃的囑咐。”
裘家倒的太快。
齊王妃雖因是出嫁女逃過一劫,但其威望早不如從前,出門前特意叮囑宗云裳,散心可以,鬧事不行。
宗云裳抿著唇走下。
她忍不住望向趙松和。
受此重大打擊,趙松和近日噩夢連連,身形比往常消瘦許多,原本俊逸的容顏也顯得憔悴。
到底是動過心的男人,雖然恨他關鍵時刻掉鏈子,讓她再度成為京中夫人小姐眼里的笑話,可見他神情衰敗至此,宗云裳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說到底,檀郎雖沒經受住萬春閣賤人的誘惑,但還是愛她的。
否則,也不會對那賤婢的死置若罔聞。
她猶豫著拉過趙松和的手,關切道:“檀郎,你已做了過幾日噩夢,再這樣下去,身體都要被拖垮了,若今夜還是睡不好,明日我使人拿腰牌進宮請太醫出來為你瞧瞧。”
趙松和勉強一笑:“勞裳兒費神了。”
待宗云裳視線從他身上離開,趙松和面上的笑意逐漸消散。
這幾日,他一直斷斷續續地做著同一個夢。
不是噩夢。
是美夢。
在夢中,在被棠鯉戳穿他與裳兒私情的那一日,他強行拉著棠鯉回府,給她灌了迷情藥,成功讓棠鯉成為千夫所指的賤婦。
他將棠鯉軟禁在靠近污水巷的小院里,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棠鯉永無翻身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春闈很順利,他憑借自己的本事高中了探花。
夢境停在他騎著高頭大馬巡游京城時。
好不風光。
夢境太過真實,與現實完全相反。
可他直覺,夢里的才是他原本的人生軌跡。
想來想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那一日被改變的。
若棠鯉沒有借故闖進五味坊三樓,沒有見到權勢滔天的東宮太子。
她定會如夢中一樣,在他手里受盡折磨,而后,死的悄無聲息。
就是因為棠鯉,他才諸事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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