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上前抱住棠鯉,低聲安撫:“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無妨,還有我在。”
兩人上樓獨處。
容玉將行鏢路上的趣聞說于棠鯉聽,逗得她連連發笑。
隨后才神情凝重地提起正事。
“我在回鏢局的路上碰見蓮衣,很奇怪她為何獨自回江州,好一番追問,那丫頭才告知我究竟發生了什么。”
“鯉兒,你的處境很不妙。”
棠鯉穩穩當當地給容玉斟茶,不緊不慢地將這一個月內發生的事完完本本地告知容玉。
當得知棠鯉借太子的勢把趙松和壓得節節敗退,連宗云裳也在她手里吃了好大的虧時,容玉不僅沒覺著高興,心情反而越發沉重。
怕就怕那對狗男女狗急跳墻。
那趙府無異于龍潭虎穴,繼續糾纏不是正道,早早想辦法和離脫身才是正經。
容玉頓了頓,下決心勸道:“鯉兒,你和離吧!”
她從前勸過一次。
可那時鯉兒傾心趙松和,對他仍抱有期待,拒絕了她。
容玉本以為會迎來又一次拒絕。
誰知這回棠鯉極快地點了點頭,一臉嫌惡地說——
“當然要和離,如今我現在看見他的臉就覺著惡心!”
“但你知道的,這世道對女子總是尤其苛刻。”
“女子想和離,說是千難萬難也不為過。”
容玉深以為然。
她家中是開鏢局的,她是家中獨女,為了繼承家業,她從小習武,無論寒暑從不懈怠,比男子更拼命。
即便如此,家中其他的鏢師也總會看著她搖頭,一副容家后繼無人的表情。
容玉沉吟道:“和離可以徐徐圖之,兩個孩子的教導之責卻不可再耽擱,依我看,不如讓他們認我為武師父,我再以伯父伯母思念外孫的理由,帶他們回江州住幾年。”
趙松和狼子野心。
在他的教導下,兩個孩子很有些拜高踩低的跡象,再讓他教下去,指不定哪天就徹底把他們教廢了。
棠鯉緩緩搖頭,神態平和。
“不妥,他不會同意,但你放心,我心中已有打算。”
再過兩日就是鴻鵠書院‘大字班’的招生日,她要送兩個孩子進去。
趙松和有殺心又如何?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孩子去了鴻鵠書院,難不成他敢在書院里動手?
又過兩日。
鴻鵠書院招生日。
站在招生隊伍里的趙松和一身素衣,與旁邊穿著綾羅綢緞的其他舉子形成鮮明對比。
見到這一幕的棠鯉不自覺彎了彎唇。
從上月初十之后,她就再沒給過趙松和一文錢。
趙松和幾次試探,她都裝聾作啞。
可他早就養成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怎能受得了清貧度日?
只堅持了不到兩天就開始變賣東西。
即便這樣,據劉河回稟,趙松和在鴻鵠書院的日子仍過得異常艱難。
只因他變賣的銀兩只夠自己用。
他裝不了大款,撈不著好處的酒肉朋友自然不圍著他轉了。
“趙元庭,趙元婕,都六歲了為何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棠鯉蹙著眉頭,聲音輕輕柔柔。
“我也想不通呢。”
“我夫君是個舉人,一直由他負責孩子的啟蒙,按理說,不該如此。”
登記的書生不認識棠鯉,更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趙松和,聞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我看你丈夫舉子的功名很有水分,竟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
這時,趙元庭看見人群中的趙松和,興高采烈地大喊一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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