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既已說至此等地步,沈晝也沒了再瞞宋璃的意思。
“宋小姐可知,自我等離了錢塘城,此來平江,這一路之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多有埋伏?”
宋璃一驚——她只顧著關切謝如琢的傷勢,加之又并非習武之人,哪里察覺得到什么異樣?
沈晝自顧自地說道:“出城當夜,便有黑衣人截殺,悉數被我與玄甲兵士殲滅,宋小姐那時尚在睡夢之中,不曾察覺,也是情理之中。”
他頓了一頓,又道:“彼時我便料定,白知府定是怕你我逃出生天,將潮災真相,大白于天下,所以,才鋌而走險,不惜滅口。”
宋璃愕然道:“所以這一路上,災民隊伍遭遇了數次埋伏,全賴將軍與玄甲兵士護衛,我們才安然無恙?”
她彼時便有些不解,白知府竟然就這么輕松地放他們走了?
現下方知,原來那時,錢塘便已然動了斬草除根的心思!
虧她還道這一路上相安無事,實則,哪里有什么歲月靜好,都是沈晝等人在負重前行罷了!
宋璃不免有些慚愧:“所以,將軍滯留在平江城中,其實便是一路迎敵時受了傷?”
沈晝心高氣傲,冷哼道:“不過是些慣會放冷箭的老鼠罷了,豈能傷得了本將軍!”
宋璃心下感激,此刻看他,也沒了先前的戒備,方才發覺,沈晝實則,亦不過只是個比自己略長幾歲的少年罷了,爭強好勝,難免嘴硬,心地實則卻是不壞的。
沈晝不知她心中所想,兀自氣惱道:“這幾日入夜,織造署外,常有黑衣人伺機而動,皆被我一一逼退,本以為,如此一來,錢塘那邊或可知難而退,卻不想,他們竟使出下毒的手段!”
他神情中,竟難得地帶上了懊悔之色,看向宋璃時,語氣中亦多了幾分誠摯。
“宋小姐,是沈某太過托大,本想一力逼退錢塘宵小,以免織造署上下,心生惶惶,卻棋差一著,險些致使你遭逢暗算,若我早些將實情告知,你們也可嚴加防范些,是在下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