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方一離了觀潮宴,便只見陶樂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頭爛額。
此刻得見宋璃,他眼中總算生出了一絲光亮,三兩步沖上前來,重重滑跪在地。
“小姐,我總算找到您了!”
“錢塘北岸決堤,江水漫灌,咱們陶家窯的窯工們所住的,又恰是一處洼地,現下,已然是徹底淹了!”
“白府那些刁奴,推說您與四公子皆不在府中,我好不容易才尋到此處,他們又將我攔在壩下,不準我見您。”
“小姐!人命關天,求求您,救一救窯工們!”
陶樂山自幼時,便在窯口玩耍,那些窯工們,年長些的,當他還在襁褓之中時,幾乎盡數抱過他,與他年齡相仿的,則是與他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見他神情激動,眼中更是帶著濃濃的悲戚之色,宋玨忙軟勸慰道:“陶先生莫急,我與五妹妹方才在那筵席上,聽聞北岸有水患天災,便著實放心不下。現下,正是要趕去一探究竟的。”
那“天災”二字,仿佛是一方燒紅了的烙鐵一般,猛然觸痛了陶樂山。
他面上怒意更盛,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咬牙切齒道:“四公子,您有所不知,此次北岸決堤,哪里是什么天災!”
“窯工們困苦,住不得南岸那富麗堂皇的深宅大院,但到底也是個個自幼便在錢塘長大,北岸水勢湍急,較之南岸,更易決堤的這點常識,誰人不知?”
“當初建屋選址之時,咱們便精挑細選,特意將屋舍,建在蕭山壩背后,縱然潮災襲來,堤塘潰決,土地坍失,有蕭山壩擋在眼前,首當其沖,總也不至于被潮水席卷吞沒。”
他思忖片刻,似是在躊躇,究竟是否該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