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為著早日得圣上拔擢,生為京官,素日將“為政以德”四個字掛在嘴邊,最是好大喜功,極力標榜仁善愛民,這陶樂山,究竟犯下何等大罪,才能引得他如此趕盡殺絕?
陶樂山大抵是的確急于將瓷窯脫手,索性也不再遮掩,握緊雙拳,忿忿道:“什么勞什子的父母官,那白知府,分明便是個魚肉百姓的衣冠禽獸!”
“姑娘與公子是外鄉人,不知原委,也是情理之中。”
“此事,卻要從白府自家的青瓷窯口說起。”
錢塘自古,便以青瓷聞名,書香門第,錦衣玉食的官宦人家,皆以使用青瓷器物為雅。
已故的白大夫人,當年嫁入宋府時的陪嫁中,便有一間青瓷鋪子。
她離世后,嫁妝便被白府悉數討要了回去。
自此,白知府為著升遷之道,打點上下官員時,所贈的賀禮,便悉數取自了這家鋪面。
這本也無可厚非,只是,白府自家窯口所產的青瓷,品相不佳,實在難以拿得出手。
思前想后,白知府便找上了陶樂山,充做“代工廠”。
他生性慳吝,每每開窯時,都要將最出彩之物,悉數挑去。
除卻送禮之用,剩下的,便改頭換面,當做是他白府窯口燒制而成的精品,放在瓷鋪售賣。
陶樂山只留下了些尋常貨色,自然賣不上價錢,加之白知府所付的銀兩極低,他勉強守住祖產,養活著所有窯工和自己都難,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數月前,白知府又差人命他燒制老太公壽宴所需的杯盤時,陶樂山按捺不住,終于開口討要了先前拖欠的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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