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平江城中多得是吃苦耐勞,踏實肯干的白丁。
有了先前蔡婆子偷師的前車之鑒,此番挑選造紙的伙計,孟氏慎之又慎。
有母親把關,宋璃自然放下了一百個心,除卻偶爾指點一些制漿,搗漿的疏漏之處,余下的精力,悉數放在了漆藝妝奩上。
這石頭,倒也當真不負她所望。
他畢恭畢敬地將三只方方正正的木匣,擺在宋璃面前,低眉順眼地束手侍立在側:“五小姐,依著您的吩咐,這是髹涂五次的大漆錦盒,請您過目。”
宋璃拿起一只在手中細細端詳,只見盒體烏黑,宛若鏡面一般,光潔清晰地投映出她的一顰一笑。
不知這石頭打磨了多少次,才將這盒體,打磨成如此絲滑模樣。
宋璃滿意地點了點頭,見她臉上露出笑意,石頭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但想起這數日來,反復髹涂,裱布,打磨的疲累,他又不免有些忐忑。
五小姐要做的這“漆器”,比他在章氏墨坊,見過的最昂貴的瓷瓶,還要光滑細膩,觸手時便仿若輕撫著一方溫潤的墨玉。
髹涂木匣,才僅僅只是第一步,不知后面,還有多少精益求精的工序。
他,能勝任么?
宋璃似是瞧出了石頭心中的擔憂,放下木匣,柔聲道:“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石頭,我看中的,一來,是你與漆藝有緣,二來,則是你踏實細心,制漆精益求精。”
“漆藝百法,變幻莫測,博大精深,你如今初出茅廬,只要潛心鉆究,假以時日,定能有所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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