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璃的寸金坊,人頭攢動,往來賓客,絡繹不絕,爭先恐后地訂購紙墨套餐,如此盛況,章掌柜瞧著,卻只覺得扎眼。
一個伙計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問道:“咱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那批宣紙,現下竟也乏人問津,該如何是好,還請掌柜的定奪”
章掌柜臉色烏青,便如同疾風暴雨前,遮天蔽日的云頭,死死地盯著寸金坊那廂的人聲鼎沸。
溫良帶著兩個伙計,站在門口迎來送往,左右逢源。
往來賓客,許多亦是有功名再身的,但因著求購那“紙墨套餐”,少不得也要同溫良客氣幾分。
他遠遠瞧見了站在墨坊外翹首以盼的章掌柜,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算做是致意。
章掌柜想到那位養尊處優的宋五小姐,此刻,定是坐在屏風后,優哉游哉地品茗賞花,只等著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進賬,便只覺得怒從心中起。
“寸金坊算什么東西!溫良那老匹夫,如今竟也敢爬到我頭上?宋璃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仰仗著父親的官身,便如此囂張!”
章掌柜的眸光中,恨不能噴出火來,良久,終于壓下那口怨氣,壓低聲音,神情冷戾。
“宋府全然不將我章氏百年望族,放在眼里,這般欺人太甚,我章氏一再退讓,如今,也該給他們些顏色看看。”
他低聲對身邊的伙計吩咐了幾句,轉身去桌前,提筆草草寫下一封書信,交給那伙計。
伙計一路小跑,領命而去。
章掌柜這才微微瞇起雙眼,掛上了幾分勝券在握的滿意神色。
宋璃渾然不查章氏墨坊這邊的小動作。
制桑皮紙的工序,并不深奧,只是繁瑣了些,耗時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