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仗工整,巧奪天工。
他拊掌而笑,不再理會宋瑾的唐突,贊許道:“這位便是親手制出桐煙墨的宋五小姐吧?那桐煙墨,已是世所罕見,-->>今日一見,宋五小姐果然也是蕙質蘭心,冰雪聰明。”
宋父總算松了口氣,滿臉汗顏之色,連連擺手。
宋璃心下登時了然。。
她制成的桐煙墨之事,世上本并無多少人知曉。
今日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傅,果然也是為著桐煙墨而來。
雖不知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但她的桐煙墨若能得這天子太傅,當世大儒的青睞,開墨坊的勝算,定能多上幾分。
念及此,她有意搏一搏崔太傅的好感,略一思忖,便柔聲道:“太傅大人過譽了,這墨錠不過是阿璃為父兄準備的一點心意。阿璃年幼,加之時間倉促,許多配料都來不及備下,此番制成的桐煙墨,實在算不得地道”
崔太傅饒有興致地挑眉——依著這小姑娘的意思,現下這方驚艷的桐煙墨,莫非竟還不是最妙的?
宋璃不慌不忙,繼續道:“墨有六彩,桐煙墨色澤如漆,貴在濃淡相間,燥潤相雜。濃墨最見力度和精神,淡墨意境則更為清淡幽遠。焦墨干皴之筆,有畫龍點睛之妙。干墨飛白,帶燥方潤,將濃遂枯。渴墨老辣,漲墨豐腴,宿墨有寂靜高潔之觀,沖墨則率直恣肆。”
“墨中若加皂角,可除濕氣,加梔仁,可去膠色。丹參有改善色澤之效,金箔助色發艷,麝香增香,當歸解膠依著不同藥理藥性,制成的墨錠,墨色變化無窮,那才是意趣盎然。”
她溫軟語,侃侃而談,聲音便宛若一泓山泉般清冽,毫無半分賣弄之意。
這一番“筆墨論”,說得正中崔太傅下懷,見她小小年紀,于書法一途,竟有如此入木三分的獨到見地,欣賞之意更盛。
“小友之,實在令老夫受教了!”
“實不相瞞,老夫今日,便是慕名而來,欲重金求購這桐煙墨,不知小友可否割愛?”
聽他換了稱呼,宋璃心中一喜,卻依舊不疾不徐地柔聲道:“能得太傅大人青眼,阿璃實在是受寵若驚,亦是這桐煙墨之幸。這小小墨錠,就當做是一份薄禮,贈予大人,還請您笑納。”
宋父忙畢恭畢敬地取了一方桐煙墨,雙手奉上,崔太傅愛不釋手地摩挲把玩,竟連飯菜也顧不得用了。
他還惦念著宋璃提起,加入不同藥材可以改變墨色之事:“小友,方才你所說,以麝香,金箔入墨”
宋璃看出他的心思,卻故作為難,躊躇道:“實不相瞞,阿璃同父母商議,也有意開上一間墨坊,令世上愛墨之人,都能一睹這桐煙墨的風采。”
“可煉制桐煙墨,最少也需要兩年光景,只怕世人浮躁,不愿等上這樣長的時日屆時,阿璃那鋪子也難免無疾而終”
崔太傅登時會意,豪爽地擺一擺手。
“小友只管放手去做,崔某與你脾性相投,今日,崔某便定下你的第一批桐煙墨,日后,你若是再研制出了什么稀奇墨色,也只管送來便是,老夫照單全收!”
宋璃等得便是這一句,忙笑道:“多謝崔老抬愛!阿璃還有個不情之請日后墨坊開業,不知可否請崔老擔任墨坊的『品牌代人』?有您作保,想來,天下文人舉子們,也會對阿璃的墨坊,更信任幾分。”
崔太傅愛筆墨成癡,雖不懂這“品牌代人”是何意,卻依舊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
這一席家宴,賓主盡歡。
崔太傅酒足飯飽,這才將桐煙墨小心翼翼地藏在懷中,滿意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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