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沉默片刻,她努力的想著,方才父親離開時,腰間有沒有掛上香囊。
可她方才低下了頭,還故意避開了眼神
云想容心中實在懊悔,恨不得給自己來一掌。
她下顎骨繃緊,無比自然的扯出一抹笑,動作不停,嗓音婉約:“嬪妾手藝不精,讓陛下見笑了。”
澹臺蒼壁微微挑眉,筆下批改不停,語氣溫和:“何處不精,朕瞧著很不錯,正好,朕的腰間香囊還缺了穗子,不過朕不要那種編法,換一個。”
“那陛下要什么樣式?”云想容問。
云書儀以前學習女紅也只學了半吊子,之后就經常讓自己代替她上女紅課。
既說要換一個,那就不用拘泥于云書儀會的那種編法,也不用擔心編出來的不一樣了。
“你哪種編的最好,就編什么。”澹臺蒼璧收回眼神,繼續認真批改奏折。
說罷,他又不在說話,將心思重新放在奏折上。
云想容看著桌案上奏折一本本減少,心里不禁感嘆,難怪性子清冷不愛進后宮了。
這么多奏折,批完估計要昏過去了,哪里有精力去后宮。
奏折一本本減少,云想容的手腕也有些微酸,她微微蹙眉,輕輕的扭了扭手腕,繼續研墨。
毛筆書寫的沙沙聲中,帝王又溫聲開口:
“墨夠了,朕還有四本奏折,你去讓康大山拿棋盤。”
云想容回了聲是,放下墨條微微提起裙擺,繞過了那殿中央的一片河山往外走去。
殿外寒風吹著,她在殿內被熏的發熱的臉和腦子終于冷靜了下來。
此時康大山已然泡好了茶,見她出來,連忙道:“云小主怎的出來了?”
云想容伸出手道:“康總管,這茶水我拿進去吧,陛下說等會兒要下棋,你去拿棋盤。”
康大山將托盤小心的遞給她:“是,奴才這就去,這是陛下最愛喝的陽羨雪芽,小主當心著千萬不可將茶蓋露出縫隙,熱氣兒跑了這茶可就不香了。”
云想容接過茶往里走去,小心的將茶水放在桌案上。
“去旁邊暖炕上等著,還有三本。”澹臺蒼璧頭都沒抬。
云想容乖乖照做,坐在暖炕上,玩著腰間的香囊。
這時,康大山將庫房里最好的棋盤拿來了。
“小主,這是棋盤,還有茶水點心。”
他身后跟著小桐子,手上端著的托盤里是琳瑯滿目的點心,還有冒著熱氣兒的茉莉花茶。
云想容瞧著這些,又看了看批奏折的帝王,心里不禁感嘆,跟皇帝下棋真幸福啊,這么多好吃的。
看著眼前的棋盤,她有些錯愕,這和前些日康總管拿來的棋盤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個顏色更深一些,散發著淡淡光澤和好聞的幽香,瞧著就不是凡品。
云想容暗暗松口氣,還好前些日子她一直苦練,雖不精湛,但簡單的入門至少是會了。
等會兒也不會露餡。
她拿著瑩潤的白子和黑子慢慢摩挲著,瞧著陛下正批的入神呢,她落下一子,一黑一白玩的還挺開心。
不知何時,一道陰影投在她眼前,云想容一怔,抬頭看了眼不知何時走到面前來的皇帝陛下。
澹臺蒼璧只是看了她一眼,骨節分明的手落在棋盤一角,點了點。
“這里再不圍上,你的白子就要輸了。”
云想容低頭看去,還真是,果然不熟練,下著下著把自己繞進去了。
澹臺蒼璧撩開袍子坐在他對面,云想容將棋盤收拾好,把黑子放在他面前。
她摩挲著白子,心里多少還是有幾分忐忑:“陛下,嬪妾技藝不精,若是陛下覺得嬪妾笨,可不能嘲笑嬪妾。”
澹臺蒼璧似被逗笑了,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那往日冷清的眸子也暈染上了幾分笑意。
“你的技藝,朕方才就瞧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