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口的瞬間,溫寶珠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果不其然,傅斂抱著她的手稍微松了些許。
“寶珠,不要胡思亂想。”
溫寶珠怔然,感覺到男人體溫在流失,她下意識想再湊近一點,汲取他胸膛處的溫暖。
可在仰頭在對上他那道已經冷淡下去的視線時,瞬間失去渾身力量。
房間里曖昧溫暖的氛圍一點點冷下來。
傅斂直接回避了她的問題,甚至也因此而覺得不快,徹底松開環抱著她的雙臂,跟她拉開了距離。
她瞧著男人從床上起身,本想脫口問“傅生要去哪里”,但還是沒說出口。
傅斂態度前后變化太快,溫寶珠還沒反應過來,但最近的相處模式下來,她已經能快速辨別出當下境況:
顯然,她沒揣摩好君心,說了不該說的話,又惹了君王不悅。
傅斂直接起身走到墻壁前,抬手將房間的大燈按亮。
明亮的光線瞬間充斥整個房間,任何一點黑暗都無從藏匿,包括溫寶珠呆滯的臉。
“我邀請寶珠來港城,除了做客,最主要的還是請你做事。”他原本溫柔似水的寵溺目光,此刻逐漸變淡,態度也變成公事公辦。
明明房間很暖和,但溫寶珠還是無端打了個激靈。
“等事情結束以后,我自然會送你回福城,跟你的家人,你的外婆團聚。”
溫寶珠動一動唇,“我知道,傅生。”
傅斂點一點頭,淡淡地說:“聰明人會得到一切,蠢人會讓我傷腦筋。”
而讓傅生傷腦筋的人,會從高處跌落到粉身碎骨。
溫寶珠喉嚨輕微滾動,什么都沒說。
她只能沉默。
傅斂見她不語,知道她已經懂了,于是語氣平和:“好了,今晚我可能要臨時看幾個文件,不能陪寶珠一起睡覺了。”
陪,多么親昵的字眼。
他說著下位者才會用的辭匯,卻因為上位者的姿態,而從中聽不出任何的卑微感。
恰恰相反,這種態度是最為冰冷的,最為讓人無所適從的。
溫寶珠聽得出來,他在趕她走。
她咬一咬唇,也從床上站起來,“那我去客房休息,不打擾傅生工作。”
傅斂凝視她片刻,轉身走到桌前,已然擺出勿擾姿態。
兜兜轉轉,她還是回了客房休息。
這件房間和剛才相比,呼吸里全是冷空氣,沒有一絲溫暖。
溫寶珠躺在床上,覺得心底空空。
傅斂雖然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但其實已經算是回答過了。
想來也是,區區一個鄉下妹,怎么能做留在傅家做闊太的美夢?
更何況,她是傅年的未婚妻,不是傅斂的。
有些人,不該存有貪念;有些事,就該順其自然。
從方沅口中就已經得知,傅斂有多受全港城女性歡迎;能一眼被他看中在他手下做事,本就足夠幸運。
溫寶珠知道自己應該知足,外婆的住院費,母親的贍養費,本該被安樂死的賽珍珠,以及,只要聽話就能得到的寵愛。
她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