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最看重血脈的延續,若傅年絕了后,以后清明寒食燒連紙都沒有人燒,在地下怕是要孤苦伶仃。
可在溫寶珠看來,讓對方頭頂一點綠,傅年也未必能安息。
黎文舒很清楚知道她的七寸,微笑著告訴她:“寶珠,你母親-->>把你送過來的時候,收了傅家一千萬;還有,她在福城的透析費,還有你外婆后續需要移植的腎臟器官,以及治療費用等等,傅家都可以負責到底。用這些作為補償,你看可以嗎?”
不愧是豪門家族做派,連這樣殘忍冰冷的威脅與警告,都說的這樣端莊平和,甚至還是禮貌詢問的語氣。
黎文舒在提醒她為何可以從偏僻落后的福城逃離,被允許出現在寸土寸金的港城,甚至還搖身一變,成為萬眾矚目的傅家準少夫人。
溫寶珠只覺得齒冷。
她知道,早在被自己母親用一千萬做交換,答應傅家婚約的時候,自己已經就沒有對任何事有拒絕的余地。
這只是一個通知,而非征詢意見。
她雙腿哆嗦,為命運恐懼。
她轉頭用飽含期望的目光看向傅斂,天真以為他這樣溫良如月的君子,一定會辭堅決的拒絕這一荒唐要求。
而傅斂微微點了點頭:“如果這是母親的決定,我沒意見。”
絕望與頹然,像是無邊的黑色潮水瞬間將她包圍,用力纏繞著她的雙腿往下墜。
一星期后的清晨,溫寶珠拿著驗孕棒走進洗手間。
她提著一顆心,一直盯著那根細棒,直到逐漸浮現出一條線,她緊緊閉上了眼,只覺得痛苦極了。
為什么還沒有懷上?
她這一個禮拜里,每天都在喝不同的羹湯還有中藥,喝到她舌頭發苦嘗不出任何味道;傅斂這一個禮拜里,每個夜晚也會按時出現在她的床上,雷打不動的跟她做著造人運動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是時間太短,還是次數不夠?
洗手間的門被人敲響,姜姨在外面喊她:“溫小姐,你測出來了嗎?”
溫寶珠走出來,一臉的失魂落魄。
姜姨一瞧她這模樣,就知又是沒消息,忍不住哼了一聲,目光難掩鄙夷,明晃晃的羞辱道:“真是只不會下蛋的雞,夫人知道了又要生氣。”
口中的“夫人”,自然是黎文舒。
姜姨是黎文舒專門安排過來照顧她的,美其名曰是照顧,更多是監視她的動向。
姜姨剛來的時候,一開始對溫寶珠還算和顏悅色;后面逐漸窺探到黎文舒對她的態度,于是也跟著對她傲慢起來。
姜姨眉毛一豎:“都說叫你在腰下面墊個枕頭,結束了以后不要急著用紙去擦——你是不是沒按照我說的做?”
姜姨不止一次和她傳授“懷孩子”的秘方,有些法子粗鄙又放蕩,幾乎是將她的自尊和顏面往地上踩。
溫寶珠實在聽得面紅耳赤,小聲辯解:“墊了、墊了的。”
只是傅斂嫌太礙事,直接抽了丟到地上去,她沒好意思再撿回來。
“沒用的東西!昨晚的雞湯在冰箱里,餓了自己去熱。”
沒有好消息能去黎文舒面前邀功,姜姨不耐煩地轉身就走,結果不曾想,竟然迎面撞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傅斂。
姜姨臉色一白,唯恐他聽到剛才自己的話而有所不悅,連忙慌張辯解:“傅先生,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在替夫人著急”
溫寶珠看到傅斂,心口也突地一跳。
他有這套別墅的鑰匙,進出自然不必敲門;他即便突然出現在這里,也合情合理。
男人穿一件深棕羊絨大衣,眉眼仍舊清俊且冷淡,目光朝著她投過去,是一片冷寂。
他平淡的審視里,總讓她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難堪。
顯露出的神情麻木好似提線木偶,不知用什么表情面對他。
傅斂注視著溫寶珠,神色毫無波動。
片刻,他扯一扯唇,冰冷語調從口腔中輕輕吐出:“姜姨不必內疚,你也不算完全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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