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焉不詳,但那句“憂思過甚”與“書房”卻像兩顆石子,精準地投入了周三郎的心湖。
    聯想到大哥周汝成前幾日收到的那封語焉不詳卻透著不祥的密信,周三郎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哦?”他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關切地問道:“許大人乃國之棟梁,何事竟煩憂至此?若有用得著我周家的地方,三姑娘但說無妨。”
    許清瑤慌忙搖頭,眼神閃爍不定,仿佛怕極了什么:“不敢勞煩公子,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江南江南那邊”
    她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個字幾乎含混在喉嚨里,卻清晰地傳遞出“江南”這個關鍵地域,以及一種大禍臨頭的驚惶。
    “父親說,怕是要變天了,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說著,她適時地抬手,用帕子飛快地按了按眼角,恰到好處地掩飾了那一閃而過的冷光。
    花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三郎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他定定地看著許清瑤那驚惶無措、泫然欲泣的模樣,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過了許久才僵硬地移開了目光。
    江南!變天!
    這兩個詞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坐立難安。
    之前他問大哥,為什么許府這樣的門楣會答應他們的提親,大哥卻諱莫如深。
    但大哥說過,有些事情,是周家與許府的秘密。還說什么,兩家是一條船上的人。
    前幾日收到密信時,大哥也說過今日恐有禍事。眼下看許府這諱莫如深、愁云慘淡的樣子,這風波,恐怕遠比想象中更猛烈。
    若是許家自身難保,那他們周家這門親事,豈不是成了綁在一艘即將沉沒的破船上的累贅?
    一絲寒意,順著周三郎的脊椎悄然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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