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端坐一旁,捻著碧玉珠子,偶爾插上一兩句場面話。
    許清瑤也被喚來作陪了。
    她今日穿了件簇新的艾綠色衫子,臉上薄施脂粉,卻依然掩不住眼底的憔悴。眼下,她正低眉順眼地坐在宋氏下首的繡墩上,手中絞著一方素帕。
    周三郎的目光幾次掃過許清瑤,見她形容憔悴,沉默寡,與納征那日歡快的模樣判若兩人,心中不由納悶。
    只是礙于許云階與宋氏在場,他縱然想問,也不太方便開口。
    恰好,眾人說了會兒話,許云階要去更衣,宋氏也起身說去看看廚房備的午宴。
    一時間,廳內除了伺候著的奴仆,便只剩了周三郎與許清瑤二人。
    周三郎趁機端起茶盞,狀似無意地笑道:“三姑娘瞧著清減了些,可是備嫁辛苦?江南水土養人,等過些日子到了揚州,定能調養過來。”
    許清瑤聞,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她抬起頭,飛快地瞥了一眼周三郎,又迅速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陰影。
    許煙薇的話,她牢牢記在心中。
    靜默了會兒,她張了張嘴,聲音細若蚊蠅,甚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惶:“勞周三公子掛心。只是只是近日家中”
    她頓住了,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嚨,手指將帕子絞得更緊,指節泛白。
    周三郎心頭一跳,心中更加好奇。
    他淺笑了下,耐著性子道:“三姑娘心中有什么煩憂不妨說出來,在下若能相助,定不會推辭。”
    許清瑤卻慌忙低下頭,小聲道:“其實也沒什么,只是父親近日憂思過甚,常常在書房唉聲嘆氣我這個做女兒的,實在擔心父親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