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吐出這個名字,像拋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去查一查吧,我這個聰慧過人大姐姐啊,你會有驚喜的。”
話說完,她扯著嘴角,推開房門離開了此處。
許煙薇望著她的月白披風消失在回廊盡頭,掌心緩緩松開——不知何時,指甲已掐出了深深的血痕。
她看向鏡子,銅鏡中映出她與許令紜截然不同的眉眼。一個眸似寒潭,一個眼若春杏。
十七年來刻意忽視的細節如暴雨傾盆。
母親從未溫柔地喚過她的乳名,生辰宴上母親總是隔著珠簾看她,母親連病中囈語呢喃的都是“令紜”
母親待她的嚴厲,或許真的從來都不因為她是嫡長女。
因著許清瑤的婚事,姐妹幾個連著數日都沒有去女學。
但小考在即,許清瑤雖在家中無法出門,其余姐妹三個還是來聽課了。
許煙薇執筆懸腕,墨汁滴落宣紙洇開一團烏色,驚得許令紜輕扯她袖口:“阿姐,先生正講《樂經》呢。”
沈霽舟的玉簫虛點青玉案,目光掠過許煙薇失焦的眸子:“許大姑娘,方才講的『征音主憂』,當如何解?”
許煙薇恍然回神:“征調如秋風掃葉,哀而不傷,當以當以”
她怔了怔,卻忘了下半句是什么。
“當以蕭瑟中見生機。”沈霽舟接過話頭,簫尾的穗子拂過她的書案。“就像前些日子你補全的《折柳吟》,殘譜亦可奏新聲。”
許煙薇勉強笑笑,鎏金香爐騰起的青煙模糊了她眼底的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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