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驚馬之過,終究不能輕饒。
他輕笑:“陸娘子這般護兄心切,倒是讓本公子刮目相看。”
他話音微頓,指尖隨意一點那匹仍在焦躁刨蹄的烈馬:“這樣罷,若你能騎上它,馴服它,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他尾音拖長,意味深長地看向她:“若你不敢,或從馬上摔下來……”
后半句威脅懸在半空,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刃。
這哪里是給機會,分明是存心刁難。
與其說是試探她的能力,不如說是他想瞧瞧這看似柔弱的娘子,究竟能為他這趟乏味的旅途,帶來幾分出人意料的驚喜。
畢竟。
這個永安縣真的無趣極了。
而自己亦是無聊極了……
“不可!”
陸伯宏急聲道,臉上滿是擔憂,“小妹萬萬不可!此馬性烈,絕非你能駕馭!”
然而,陸昭若只是深吸一口氣,目光沉靜地迎上孟羲的視線:“民女愿試。”
一旁的李念兒猛地抬起頭,不屑地自自語:“真是狂妄,逞能,我學過幾年的馬,都駕馭不了,你區區一個低賤的賤婦,先不說會不會騎馬,就算會騎馬,怎么可能能馴服它?”
李衙內聞,心底生出一絲快意。
若這賤婦當真墜馬重傷,方才自己受得折辱,倒也不算太虧。
陸昭若在眾人的目光下已經轉身,卻未立刻靠近寶馬,而是先停在數步之外。
那馬似乎感知到陌生人的靠近,頓時發出一聲警告的嘶鳴,人立而起!
她忽然解下腰間束腰的絲絳,動作輕柔地在空中緩緩揮動,吸引馬的注意。
那馬警惕地甩頭噴鼻。
她卻毫不在意,只是持續著這個柔和而有節奏的動作,口中發出低而平穩的“吁吁”聲。
“她在做什么蠢事?”
李念兒忍不住譏諷。
孟羲卻稍有興致地看著她。
然而,奇跡般地,那匹原本狂躁的馬竟隨著她絲絳的擺動和舒緩的聲音,略微平靜了些許,雖然仍在刨蹄。
就在這瞬間——
陸昭若動了!
她并未貿然前沖,而是趁寶馬被絲絳吸引注意的瞬間,一個迅疾的側步貼近馬腹,左手精準扣住韁繩根部,右手同時壓住馬鞍,借勢騰身躍起!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圍觀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誰都以為她連馬鞍都摸不到,更何況是這般狂躁的烈馬。
誰知她竟如此輕巧地翻身上馬,身姿穩當得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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