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感受到衣料之下傳來的溫熱。
蕭夜瞑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被她撞得亂了呼吸。
直到懷中人輕輕一動,他才猛地松開手,連退兩步拉開距離,掌心還殘留著她腰間那一抹柔軟的觸感……
他耳根燒得通紅,連說話都有些不穩:“失、失禮了……陸娘子可曾扭到?”
陸昭若試著將重心放在腳踝上,頓時一陣刺痛襲來,她輕輕“嘶”了一聲,身子晃了晃。
“怕是扭著了。”
她蹙眉低語。
蕭夜瞑聞,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單膝觸地,半跪于她身前。
“冒犯了。”
他聲音低沉。
接著,一手小心托住她的腳踝,另一手力道適中地揉按起來。
他的指尖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灼熱,內力暗蘊,透過肌膚舒緩著扭傷處的淤滯與疼痛。
陸昭若只覺得一股暖流包裹住傷處,刺痛感果然迅速減輕,可腳踝依舊酸軟無力,無法支撐行走。
“多謝將軍,疼痛好多了,只是……”
她話音未落,卻見蕭夜瞑已然起身,背對著她微俯而下。
“事急從權,恕蕭某冒昧。”
他語氣低啞沉穩,但那背脊卻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夜色已深,不容耽擱,請允許蕭某背娘子一程。”
長街寂寂,燈火朦朧。
陸昭若只遲疑片刻,便輕輕伏上他的背脊。
他身形雖顯清雋,肩背卻意外地堅實可靠。
溫熱的體溫透過衣衫淡淡傳來,那清瘦骨骼之下,竟蘊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他穩穩站起身,將她向上托了托的瞬間,陸昭若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他的右側頸脖,上面緊貼著一方寸許大小的深色膏藥,散出的淡淡藥氣,清苦而凜冽。
也不知他這里是怎么受傷的?
蕭夜瞑步履平穩地向前走去。
兩人一時無話,唯有更聲悠遠,以及彼此間清晰可聞的呼吸聲。
陸昭若忽然想起了沈容之,在記憶中,他好像從未背起過自己,就連牽手……也少之又少。
她抿嘴苦澀一笑。
或許是酒意未散,又或許是這背脊太過安穩,她竟不知不覺闔上眼,沉沉睡去。
蕭夜瞑察覺肩上的呼吸變得輕緩綿長,側首望去,只見她睫羽低垂,已是睡熟。
他唇角不自覺微微揚起,眼中慣有的冷冽消散,漾出幾分難得一見的少年意氣。
他隨即放緩了腳步,走得平穩輕柔,生怕驚醒了她。
安樂樓離陸記繡樓不算太遠,他偏偏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后面起風了,又怕背上的人染了風寒,才加快了些腳步。
陸記繡樓。
冬柔早已焦急地守在門前,一眼看見這般情形,急忙迎上來低呼:“娘子,您這是怎么了?”
這一聲才將陸昭若從淺睡中驚醒。
她微微一怔,才意識到已到繡樓。
蕭夜瞑將她小心放下,轉身離去。
陸昭若卻忽然輕聲喚道:“蕭將軍……”
蕭夜瞑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夜色將他的輪廓襯得愈發清挺。
陸昭若眸光溫靜,輕聲道:“妾身在此,靜候佳音。”
他心底仿佛被什么輕輕一撞,一股暖意無聲漾開,不由放緩了聲音:“若此番真能如愿,蕭某歸來,定當第一時間……來向陸娘子報訊。”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他隨即拱手一禮:“告辭。”
說罷,他利落轉身,身影迅速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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