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瞑對顧羨的到來并不意外。
陸姐姐布下這局棋,他原就在棋局之中,今日這場大戲,他豈會錯過?
更何況,這戲臺之上,還需他粉墨登場,唱一出絕妙好辭……
顧羨對恭謹行禮:“蕭將軍也在此,倒是顧某來遲了。”
蕭夜瞑只是微微抬眼。
他們二人私下交情好,大家都不知曉。
沈青書忙引他至客位,“今日宅上能得蕭統領與顧東家賞光,真是三生有幸。”
他轉向看向沈容之,“這便是犬子容之,剛從海外經商返航。”
沈容之上前作揖,聲音清潤:“顧兄安好,家父說官家賞賜的喜報是顧東家從屬京帶回,還贈了許多好禮,容之代沈家謝過。”
顧羨回禮:“沈賢弟客氣,朝廷恩賜與賢弟海外歸來同至,可真是雙喜臨門。”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沈容之,此人雖生得龍章鳳姿,舉手投足間盡是世家風范,卻不想內里竟是這般齷齪不堪。
更可笑的是,陸娘子不過略施小計,便叫他這般急不可耐地自投羅網。
整整三載春秋,都不曾歸家,聽到官家賞賜,倒是不辭舟車勞頓,連夜兼程而歸。
嘴臉比他想象中還要無恥……
他折扇輕搖遮住半張臉,眼底譏嘲一閃而逝:“聽聞賢弟遠渡海外三載經商?他日定當登門,向賢弟討教這海外商路之事。”
沈容之神色自若,拱手應道:“顧兄雅意,容之必當掃榻相迎。”
呵。
當真是……好厚的面皮。
張氏瞧著五品將軍和吉州城首富都上趕著來沈家道賀,腰背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指間那串佛珠轉得飛快,數著沈家未來的榮華富貴……
這時,周阿婆在她耳邊小聲道:“老夫人,那陸氏的尸首昨夜就扔在麟海里去了,方才賞了那兩小廝每人五兩雪花銀。”
她長舒一口氣,渾身都愜意了。
林映漁本可隨婢子退至后屏,卻偏不挪步,她素來厭棄這些繁文縟節,此刻更是渾不在意。
甚至還毫不避嫌地又開始打量著顧羨。
一雙明目直勾勾地,毫無閨閣女子應有的矜持。
心中暗忖道:“容郎常說這位顧東家弱冠之年便執掌偌大綢緞莊,成了吉州城首屈一指的商賈。原以為必是個老成持重、不茍笑的人物,不想竟是這般……俊朗年少。”
她眼波流轉間,將他那身寶藍纻絲褙子盡收眼底,裁剪得極是精當,襯得人身形頎長。
腰間束著玉帶,那玉色溫潤通透,瑩瑩生輝,比自家夫君平日所系的烏木帶,不知要華貴多少。
她暗贊,果真是“年少金多”的富貴郎君。
從碼頭到沈宅這一路,見過的年輕子弟不少。她原想著,永安縣這小地方,再沒人能比得上自家夫君的品貌,誰知在沈家,竟一下子見了兩位人物俊挺、風儀出眾的郎君。
寒暄過后。
沈青書請蕭夜瞑跟顧羨留下用午膳,設宴款待。
蕭夜瞑端坐如松,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將手中茶盞輕輕一轉。
倒是顧羨折扇唰地合攏,笑得春風拂面:“沈丈盛情,豈敢推辭?”
沈青書讓張氏親自去廚下,安排。
張氏就退出了中堂。
顧羨忽覺一道灼灼目光,轉眸便撞見林映漁那毫不掩飾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