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骨節分明,掌心干燥而有力。
書錦藝的指尖微涼,在與他相觸的瞬間,她沒有退縮。
“從今天起,你病了。”蕭辭松開手,退后一步,恢復了之前的距離。
“什么病?”書錦藝問。
“一場風寒,時好時壞,需要靜養。”蕭辭說得平淡,“國公府的世子妃體弱,閉門不出,是再合理不過的理由。”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木雕,形制是一只鳥,看不出是什么種類,雕工粗樸,只具其形。
“這是什么?”
“聯絡的信物。”蕭辭將木鳥放在桌上,“城南有一家‘晚記’香料鋪,你派人去,說要買‘百合香’,店家會問你,配什么香爐。你讓他看這個。”
他頓了頓,繼續交代。
“之后,他會給你一盒香料。里面的夾層,有你需要的東西。”
書錦藝拿起那只木鳥,入手很輕,材質普通,是隨處可見的松木。
“我需要的東西?是什么?”
“太子與西域往來的部分信件拓本,還有他安插在京中一些暗樁的名單。”蕭辭說,“這些東西,能讓你看清楚,你的敵人究竟是誰,他們的網鋪得有多大。”
書錦藝收緊了手指,木鳥的棱角硌著掌心。
“你把這些給我,不怕我”
“怕你交給謝清珵?”蕭辭打斷她,“你不會。你若想偏安一隅,茍且求生,今天就不會來見我。書錦藝,你父親把你教得很好,你的骨頭是硬的。”
他又說:“這些東西,只是讓你看,讓你信。真正的證據,還需要我們去拿。而你,是伸向核心的那只手。”
“我該怎么做?”
“養病。”蕭辭重復了一遍,“謝清珵疑心重,你越是安靜,越是順從,他越會放松警惕。每日亥時,我會在此處等你。來與不來,你自己決定。”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推開雅間的門,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還靜靜地放在那里。
書錦藝在雅間里又坐了片刻,直到全身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她才將那只木鳥貼身藏好,起身離開。
回到國公府,天色已經擦黑。
她剛踏入自己的院落,貼身侍女晚翠就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
“世子妃,您去哪了?世子爺回來后,來問過一次。”
書錦藝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了。”她故作鎮定地應了一聲,理了理衣襟,走入正屋。
謝清珵正坐在桌案后,手里拿著一卷書,卻沒有翻動。屋里沒有掌燈,昏暗的光線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