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在身后沉重地合上,將外面的喧囂與府內的死寂分割成兩個世界。
攝政王府里,安靜得過分。
引路的是一個面無表情的內侍,穿著一身青灰色的衣裳,走路悄無聲息,只在前面領著路,一句話也不多說。
碧螺抱著禮盒,亦步亦趨地跟在書錦藝身后,大氣都不敢出。
這王府里,處處透著一股壓抑。原本應該修剪整齊的花木,此刻也顯出幾分雜亂,地上落著枯葉,無人清掃。回廊下,每隔幾步便能看到披甲的禁軍,他們站得筆直,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將這座華美的府邸變成了一座堅固的牢籠。
內侍沒有將書錦藝直接帶去主院,而是引著她穿過一條長長的抄手游廊,進了一處偏僻的園子。
“世子妃請在此稍候,王爺稍后便到。”內侍說完,躬身一禮,便轉身退了出去,腳步依舊輕得聽不見。
園中只有一個小小的石亭,周圍種著幾棵梅樹,只是季節不對,枝頭空空。
“小姐,他這是什么意思?”碧螺將禮盒放在石桌上,小聲抱怨,“把我們晾在這里”
書錦藝沒有接話。她環顧四周,這個園子位置偏僻,顯然久未有人打理,石桌上都積了一層薄灰。
她選擇來,是賭太子需要顏面。
但太子同樣需要防備。
讓她在這里等,既是磋磨,也是一種試探。
書錦藝在石凳上坐下,理了理裙擺,姿態從容。她不急,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時間一點點流逝。
碧螺站得腿都酸了,幾次想開口,看到書錦藝平靜的側臉,又把話咽了回去。
就在碧螺快要忍不住的時候,園子另一頭的月亮門處,傳來一陣輕微的掃地聲。
沙沙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者,拿著一把竹制的掃帚,正一下一下地清掃著地上的落葉。他頭發花白,身形佝僂,動作很慢,每一下都掃得很認真。
在這座被禁軍圍困的王府里,出現一個灑掃的老仆,本是尋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