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院子里安靜無聲。
碧螺端著一盆熱水進來,腳步放得很輕。
“小姐,府里上下都知道您病了。”她壓低了聲音,“孟小姐那邊,聽說昨晚回去后就發了好大的脾氣,把屋里的東西都砸了。”
書錦藝正坐在窗邊,手里拿著一件男子的舊衣,布料粗糙,上面還有洗不掉的暗色痕跡。那是她父親多年前穿過的常服。
“她砸她的東西,與我們無關。”書錦藝將衣服仔細疊好,放回一個不起眼的木匣里。
“可是,世子爺那邊”碧螺還是不放心,“他今天特意免了您的晨昏定省,還派人送來了不少補品。他要是天天過來,我們還怎么走?”
書錦藝沒有回答,只是打開了另一個箱籠,里面是早已備好的行囊。她檢查著里面的傷藥和干糧,動作有條不紊。
她越是這樣平靜,碧螺心里就越是發慌。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下人通報的聲音。
“世子妃,世子爺過來了。”
碧螺的動作一頓,看向書錦藝。
書錦藝將箱籠合上,推到床榻內側,又取過一件外衫披在身上,整個人靠在軟枕上,臉上顯出幾分倦怠。
“讓他進來。”
謝輕珵踏進屋子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她安靜地靠在那里,沒有看書,也沒有做什么,只是望著窗外的一角天空發呆。晨光落在她臉上,讓她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頰更顯蒼白。
他放緩了腳步。
“身體好些了?”他走到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書錦藝這才緩緩轉過頭,對他行了個虛禮。“勞世子掛心,妾身無礙。”
“府醫來看過了?怎么說?”謝輕珵問。
“說是憂思過甚,氣血兩虧,需要靜養。”書錦藝垂下眼簾,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