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的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慌,幾乎要破音。
“小姐,您您要去北境?萬萬不可!”
她上前一步,想去拉書錦藝的衣袖,又不敢。
“那里天寒地凍,又是戰亂之地,您一個女兒家,怎么能去冒這個險?國公府這邊怎么辦?您要是走了,世子爺問起來,奴婢怎么交代?”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每一個都沉甸甸的。
書錦藝沒有回頭,她將燒盡的紙條灰燼用指腹捻開,確認不留一絲痕跡。
“正因為如此,才更要快。”
她的聲線很平,聽不出什么起伏。
“蕭辭的信里說,太子黨下手狠絕,非同尋常。這說明父親的處境,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兇險。雪山參王是救命的藥,可送藥的人,未必能安然送到父親手上。”
碧螺的臉白了。
“小姐的意思是,太子的人會在半路截殺?”
“他們既然敢在北境軍營里動手,還有什么不敢的?”書錦藝轉過身,看著碧螺,“我親自去,一來,我的身份是國公府世子妃,他們多少會顧忌。二來,我要親眼看到父親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可是太危險了!”碧螺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讓奴婢去,或者府里派個得力的管事去也行啊!”
“你去了,分量不夠,壓不住人。派管事去,動靜太大,瞞不過府里。”書錦藝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碧螺,這件事只能我親自做。你留下,幫我應付府里的人。就說我因為玉竹妹妹的事,心里郁結,在院子里靜養,不見外客。”
這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借口,但眼下,卻是唯一的辦法。
碧螺還想再勸,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立刻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碧螺迅速將桌上準備打包的藥材和布料收進一個箱籠,推到角落。
門被推開,謝輕珵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許是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著一點夜里的涼氣。
他進屋,第一眼就看到了書錦藝。
她站在那里,雖然極力掩飾,但泛紅的眼眶和蒼白的臉色,還是沒能完全藏住。
謝輕珵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母親已經罰玉竹在祠堂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