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指尖在那份名單上輕輕劃過,最后停留在“陳振”兩個字上。
“陳家?”她開口,帶著國公府主母天生的審視,“哪個陳家?我怎么沒聽說過京城里有這號人家。”
“回母親,這張媒婆說,陳家并非京城人士,乃是江南首富。家中做的,是南來北往的綢緞與茶葉生意。”書錦藝的回答不疾不徐,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送入劉氏耳中。
“商賈之家?”劉氏的背脊從軟榻上挪開了一些,坐直了身子。她對這個身份,本能地帶有一絲輕視。
書錦藝垂著頭,仿佛沒有察覺到劉氏的反應,繼續說道:“是。不過,這張媒婆說,陳家雖是商賈,卻有潑天的富貴。這位陳公子,是家中獨子。”
獨子。
潑天的富貴。
這兩個詞,讓劉氏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那張薄薄的紙上。
國公府的架子雖然大,但內里的空虛,只有她這個當家主母最清楚。爵位傳到這一代,早已不復開國時的榮光。每年的開銷用度,處處都是窟窿。
“性情豪邁,不拘小節”劉氏念著書錦藝方才的話,慢慢琢磨著其中的意味,“這說的是好聽,說得不好聽,不就是個不知禮數的粗鄙之人?”
書錦藝抬起臉,露出一副極為公允的神情:“母親說的是。媳婦也曾有此顧慮。只是孟小姐與張媒婆都對此人贊不絕口,稱其為少年英雄,說他曾獨自一人帶商隊出關,與塞外的馬匪周旋,不僅保全了貨物,還帶回了兄弟。想來,這樣的人物,身上總歸是有些尋常貴介公子沒有的血性。”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媳婦想著,玉竹的性子活潑了些。若配一個文弱書生,怕是管束不住。這位陳公子,或許正好能與她互補。”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點出了陳振的缺點,又將缺點包裝成了優點。
最關鍵的是,她將孟玉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