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您安,咱們家大少爺沒在,如今是往我們老太太屋子里請安了,您要不先請進來安坐,小的給您去請咱們家少爺。”
王秀才正是積蓄了一腔怒火無處發泄,見陳三這張臉想起來曾經跟傅瑾年交好的種種來,一時悲從中來,竟然流了兩行淚出來。
一把拉住了陳三的手,哀哀婉婉的哭了半晌,眼淚都流了幾碗,陳三一再的問也問不出來,好在這時傅瑾年回來了。
傅瑾年看見來人頗覺得意外,面上還帶著驚喜的笑意,負著一只手叫道:“誒?王兄?”
王秀才本來哭的不能自已的那個勁兒已經過去了,等看見傅瑾年意氣風發的樣子,又是一口氣沒上來,嚎啕著捧住了傅瑾年的手,肯肯切切哭道:“傅兄!你真是糊涂啊!”
傅瑾年溫潤的笑意僵在臉上,有些吞吐問道:“王兄你這是怎”
話還沒問完,王秀才就仿佛是發了神經一樣的捶胸頓足。
動靜大的引得枳實都趴在窗口看,看著這斯斯文文的秀才哭的如喪考妣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
傅瑾年循聲望過來,臉色有些難看,王秀才痛惜道:“年兄啊,你到底作甚要上這萬人書?!縱使帝國大廈傾倒,何愁就沒有你我的容身之地!這世間博學廣才之士何其多乎?多少才子聲名赫赫一呼百應,你何苦要逞這個能?!你何苦要去蜉蝣撼樹!”
王秀才一席話說完,傅瑾年一張臉白了個透,手上的溫度幾乎一瞬間就流失了掉,他想跑,但是他知道,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王秀才父親是本縣知府,消息到了他這里,官差上門的時候就不遠了。
傅瑾年腦子一片空白,耳邊聽見的是尖利的盲音,他呆愣愣的看著王秀才哭的痛不欲生的嘴巴一張一合,就是偏偏聽不見他說的是什么。
腦子里面只有一個念頭。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深深呼出一口氣,笑得十分難看。
傅瑾年止住了王秀才的話,懇切道:“多謝你來告知我,如今我恐怕是要有點忙了,你先回吧,我許是招待不了你了。”
王秀才飽含著熱淚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陳三悲痛的叫了一聲少爺對著傅瑾年撲通一下跪下。
枳實跟陳金娘子急匆匆跑出來。
官兵呼呼喝喝的聲音已經能隱約傳進院子里來。
傅瑾年緩緩閉上眼睛,釋然的松了一口氣,扶起來陳三,然后從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來一枚細銀的簪子,拿手指摩挲一回上面精細的梅花紋樣,捉過枳實的手,鄭重的放在她的手掌中。
蒼白笑道:“這是為你及笄備的簪子,我原還想著明兒親手替你簪上,如今恐怕不能夠了。”
枳實瞪著眼睛,牢牢的握住那枚簪子,攥的指尖發白的捧在胸口上,只覺得掌心滾燙。
傅瑾年同陳金道:“陳嫂子,這幾年勞動你,日后枳實這丫頭,就托給你了。”
說罷整整自己身上的袍子,細細的整了領口又整袖口,等到呼喝聲傳到小院門口來,有人問:“可是傅瑾年?”
他提起一口氣,轉過身驕傲道:“正是!”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