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面覺得有些可惜,摸一摸腕子上油光水滑的紫檀佛珠,道:“你來我這兒伺候可好啊?”
枳實心上一堵,飛快的瞄了一眼傅瑾年的衣角,猶豫著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傅瑾年慢悠悠的替她說了話。
“怕是不能夠呢祖母,枳實跟陳金娘子正學著廚,你若是要了她來,陳金娘子失了愛徒,恐怕孫子那兒日日都要吃的咸呢。”
傅瑾年甚少說笑,這句話一出來說的老太太開懷,把枳實的事兒放下不提,同孫子湊趣:“她領著工錢還敢虧待你不成?多來領鹽祖母不給她不就是了。”
傅瑾年瞟一眼枳實,見她木愣愣楞傻呆呆的樣子好笑,很有些神靈活現的搖著頭做忍俊不禁道:“祖母想的差了,因由可不是出在鹽上,怕是念著徒弟的淚水流進鍋里,化成了苦口的鹽。”
老太太開懷的笑,笑得眼角都泛出淚花來,拉著身旁伺候的大丫鬟要揉肚子,枳實規規矩矩的站著,站的腳都麻了,傅瑾年才帶著她出門。
猛然從整個府里最大的一尊菩薩手底下出來,聞見屋子外頭清爽的空氣,從心底呼出一口濁氣。
傅瑾年很得意,也學著他的樣子吐出一口氣,看枳實冷淡的臉上微微泛紅,難得有些意氣風發的感想。
“幸虧是我同你一塊來了罷?否則你這小兔子的樣兒還不叫人家給欺負死?”
枳實垂了眼睛,鬧了一么一大通,心里面反倒對傅瑾年坦然了,難得坦率的同他交談:“誰是小兔子?”
傅瑾年一笑,看了看枳實的臉,回到:“你啊,不是小兔子是什么?黃鼠狼?”
枳實一笑,配合著傅瑾年的步調落后半步的跟在他身邊,傅瑾年瞄她一眼,忽然有些慌神兒。
她是真白,冷了也白,曬了太陽也白,哭的時候尤其顯的白,面上一點聲色都瞧不出來,就是眼睛總露餡兒。他還記得她剛到他身邊的時候,隔著房子都能聽見她夜夜都要做夢哭醒,第二天早上的給他送飯的時候眼底還有水漬,收拾得干干凈凈,但還是眼睛紅,紅的就像兔子似的。
尤其烏發烏眼,嘴角常年都沒有一個笑模樣,一哭比笑都顯得更鮮艷。
腳上有些邁不動步,心里面也摸不準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
小院子里有幾顆楓樹,這時候更是一層一層的上色,每掉下來一層都比一層更紅。
老太太過得雅致,吩咐落地楓葉不準奴才們掃,還日日都要來走上一回。
傅瑾年背在身后的手捉了自己的辮子梢,聽著腳步踏在落葉上細細碎碎的響,依稀還有枳實沉穩的呼吸,只覺得心頭寧靜。
卻又不知怎的,越聽越覺得呼吸聲大,耳邊再也聽不見落葉聲,古怪的把枳實的呼吸聲聽的愈發清晰,覺得兩個人越靠越近。
傅瑾年心有雜念,脖子根發燒。
以手做拳抵在唇邊咳嗽一聲,輕飄飄同枳實道:“這下你總算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了。”
枳實猛地抬起頭,心里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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