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日,二教主獨自一人進了京。
原本,城門郎等人都沒留意。
畢竟,一個白胡子形如乞丐的老頭,在京城來來往往的人里太多了。
但這老頭甫一進城,就跑去平康坊。
平康坊是出了名的青樓花街,靠近東市的方向,是文人雅士,權貴富商愛去的風月場所,且多是傍晚才掛燈營業。
大白天的,這老頭一進去就往夜笙樓闖,龜公護院的攔都攔不住。
夜笙樓是蛛網坊的產業,自從荼茶成為坊主后,樓里漸漸就不做皮肉生意了。
一到晚上,來樓里的客人都是沖著喝酒聽小曲,或者花點小銀子,姑娘們保管情緒價值給夠。
有些上進的姑娘,只要往上回稟,還能安排去識字、學手藝。
不過,夜笙樓的姑娘們仍舊是平康坊里最漂亮的,故而沒了皮肉買賣,生意也一直都不錯。
老鴇一邊讓人去通知白歲安,一邊笑著穩住這老頭。
“爺,這位爺,”老鴇搖著團扇,香氣悠悠,“現在還沒天黑,您這么早來可是有中意的姑娘?”
二教主蓬頭垢面,許是好些天沒進食了,瞅著桌子上的糕點眼冒綠光。
老鴇何其人精,趕緊引著人坐下:“您先坐先用點吃食如何?我這就給您安排去。”
二教主一把推開老鴇,撲到桌邊左手抓著烤雞啃,右手拿著酒壺灌。
老鴇膽顫心驚,只求去回稟的人趕緊回來。
一刻鐘后,二教主用完了。
許是吃飽了心情好,他對老鴇說:“將你們樓里功夫最好的給我叫出來。”
老鴇臉都綠了:“爺,爺,咱們這現在不做那些了……”
“胡說!”二教主橫眉冷對,“我在來京的路上聽說了,京城哪里有架打,別人都說你們這男女打架厲害。”
“你不喊人,莫不是看不起我不成?”
老鴇越聽越不對:“敢問,爺說的打架是床上還是床下的打架?”
二教主被問住了:“京城還有床上的打架的功夫了?”
老鴇無語,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老頭腦子有問題。
二教主想不明白,揮袖道:“不管了,你給我喊人來,老夫要大戰三百回。”
老鴇:“……”
她猶豫不定,焦急的往外看了看。
二教主沒了耐心,一把掐住老鴇脖子,生生將人拎起來:“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夫?”
老鴇被掐的窒息,臉色青白,翻著白眼,眼看就要被掐死了。
恰此時,一根筷子斜刺里飛射而出,快如閃電。
二教主哈哈哈大笑,一把將老鴇丟出去,徒手去抓那根筷子。
他抓住筷子,用力一握。
“咔”的一聲,筷子斷了。
二教主看向大門處。
姬止戈一身短打布衣,頭發潦草的用根繩捆著,那模樣哪里像個皇族,說是樓里的護衛還差不多。
他雙手環胸:“欺負女人算什么能耐?這里是男歡女愛的風月場所,自已不懂進來當大爺?”
“腦子是個好東西,你要不用兩個肩膀用力一下,把腦袋當膿包擠掉得了。”
這番話,二教主聽的一愣一愣的。
老半天他都沒想明白:“什么意思?”
姬止戈:“……”
突然就懂了皇弟面對他們時的感受。
姬止戈嘆息一聲。
皇弟,這些年辛苦了。
這一聲嘆,頓時讓二教主感受到濃烈的侮辱意味。
他勃然大怒:“你找死。”
話音未落,他像一只鷹隼,五指成爪,兇猛的朝姬止戈撲殺過去。
姬止戈眸微瞇,整個人極速后退。
一直退到大街上,避開了無辜百姓,他這才出手接招。
不遠處的房頂。
荼茶蹲坐在上頭,捧著荷花糕,邊看邊小口啃著。
皇帝負手站立,清風吹動他的玄色綢衣袍擺,一派不染紅塵的絕世高人風范。
小崽嘖嘖兩聲,偷摸嘀咕:“真裝杯啊。”
皇帝斜她一眼:“你也不嫌屋頂臟,一會小裙子染黑了。”
荼茶蹲不下去了,還是站起來拍了拍小屁股。
她小聲說:“反正又沒人看到。”
皇帝懶得理她,專心看二教主的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