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淚痕已經干了。
那雙剛剛還蓄滿水汽、純真無辜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狡黠。
她看著扶風那僵硬得如同石雕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微光。
她緩緩抬起手,撿起堆疊在床邊的白色長袍。
動作不急不緩,帶著一種勝利者特有的、慢條斯理的優雅。
絲滑的綢緞順著她圓潤的肩頭重新披上,遮住了那片還殘留著曖昧紅痕的雪白肌膚,遮住了那會讓人瘋狂的纖細腰肢,也遮住了那枚讓她自己都感到戰栗的、金色的月牙胎記。
她系好腰間的綢帶。
所有的春光都被完美地遮掩起來。
她重新變回了那個不容侵犯的、圣潔而遙遠的“生命神女”。
然后,她赤著足,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扶風的身后。
她的腳步很輕,踩在柔軟的葉脈上,幾乎聽不見聲音。
但扶風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帶著純凈花草香氣的、獨屬于她的氣息,正在一寸一寸地逼近。
像一張無聲的網,再次將他籠罩。
“謝謝你,扶風醫師。”
一個柔軟的、帶著一絲天真好奇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現在我的身體,是不是……很健康?”
這句話,如同一根淬了毒的銀針,精準無誤地刺進了扶風最敏感的神經。
扶風的身體猛地一僵。
健康?
他那因為心率不齊、思維混亂而記錄得雜亂無章的數據石板,還被他握在手中。
上面那些瘋狂跳動的、毫無邏輯的能量曲線,仿佛正在無聲地嘲笑著他這場荒唐的“檢查”。
那不是屬于她的數據。
那是屬于他失控欲望的……心電圖。
他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回答。
“……非常健康。”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握著石板的手指猛然收緊。
“咔嚓——”
那塊堅硬的、用以承載知識與理性的石板,在他悄無聲息的、偏執的力道下,化為了齏粉。
灰白色的粉末,從他的指縫間簌簌滑落,像他崩塌的理智的骨灰。
扶風得到了一個足以讓他失眠無數個夜晚的認知。
在明曦面前,他引以為傲的理舍棄的驕傲,都是垃圾。
不堪一擊。
她本人,就是最頂級的、能讓所有理性分崩離析的活體課題。
而他,已經徹底沉淪。
聽到他那咬牙切齒的回答,明曦滿意地笑了。
那笑意很淺,無聲無息,只在她琥珀色的眼眸深處,漾開一圈小小的、得意的漣漪。
她毫發無損地欣賞了一場“斯文敗類”的失控秀。
并且,成功地在他的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失控”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