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失去她那份獨一無二的、看似無知的“信賴”。
他會失去自己“醫師”的身份所帶來的、可以名正順接近她、研究她的便利。
他會徹底淪為和那些粗魯的野獸一樣的、只會被她恐懼和厭惡的存在。
這不符合他的利益。
這會讓他失去對這個課題的……掌控權。
理智與欲望,在他體內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慘烈的戰爭。
欲望的火焰,叫囂著要將一切焚燒殆盡。
理智的冰墻,卻在拼命地、岌岌可危地維系著最后的防線。
這種極致的撕裂與斗爭,讓這位向來以冷靜自持而聞名的斯文敗類,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作“凌遲”。
他的每一寸血肉,仿佛都在被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來回拉扯,碾碎。
就在他即將被這股狂潮徹底吞噬的時候。
明曦,似乎終于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幾乎要將她撕裂的危險氣息。
她害怕地睜大了那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
眼眶里蓄滿了的淚珠,終于承受不住,順著眼角滑落,像一顆斷了線的珍珠,滾落進烏黑的發間,消失不見。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真實的、因恐懼而引發的顫抖。
“扶風……”
“你怎么了?”
這句純潔無辜的、仿佛受驚小鹿般的詢問,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扶風那熊熊燃燒的欲望之火上。
他猛地一僵。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
那雙狹長的眼眸里,充斥著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猙獰的瘋狂。
那張向來斯文俊秀的臉上,布滿了因欲望而扭曲的、丑陋的紋路。
他像一頭即將撲向獵物的、丑陋不堪的野獸。
而她,就是那個在他利爪之下,瑟瑟發抖的、純潔無瑕的祭品。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負罪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做了什么?
他竟然……對她露出了這樣一副可怕的、失控的嘴臉。
他竟然……嚇到她了。
他竟然……讓她哭了。
這個認知,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可緊接著,從那片巨大的負罪感廢墟之下,又生出了一股更洶涌、更黑暗、更無法抑制的……征服欲。
她哭了。
她因為自己而哭了。
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因為自己的瘋狂,而蓄滿了淚水。
這副純潔無辜、泫然欲泣的模樣,實在是……太誘人了。
誘人到,讓他想犯下更深的罪。
誘人到,讓他想看到她哭得更厲害,求饒得更大聲。
誘人到,讓他想徹底地、將這只純潔的小鹿,染上只屬于自己的、最骯臟的顏色。
理智與欲望的極致斗爭。
負罪感與征服欲的瘋狂交織。
這雙重的、地獄般的凌遲,終于讓扶風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弦,徹底崩斷了。
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像是被那枚金色的月牙胎記灼傷了一般。
他狼狽地從那張柔軟的花葉床上站起身,踉蹌著向后退了好幾步,幾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