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溜地抽出那瓶冰啤,反手一掂,脖子后甩了個瓶花。
啪——
瓶蓋被手指一挑,精準彈飛,落在木板縫中,發出清脆一響。
他仰起頭。
咕咚。
冰涼苦泡沫順著喉嚨一路灌下去。
氣翻過肺腑,沖開五臟六腑,再直達魂識深處。
涼。
爽。
這才是他要的生活。
從羅剎島殺出來,不為升階,不為點將,就為了現在,能他媽地坐在漁棚里,喝一口冰的。
如果尼羅和鐘璃有空就好了。
三人一桌,一人一瓶,
窗外還在下雨。
西港的天總是霧得分不清晝夜。
段洛走到窗邊。
玻璃上浮著一層淡霧。
他用手背擦了擦,舉起酒瓶。
目光落在那片不明不暗的灰藍里,忽然詩興大發。
“舉杯邀明月,低頭思故鄉。”
他打了個嗝。
——窗外沒月亮。
——也沒故鄉。
404,建制,名為長安。
這是大明號歸來的第六天。
這天早上。
漁人碼頭。
和往常似乎沒有什么不同。
潮水聲,從窩棚的木板縫里翻涌進來。
黃麻皮醒了。
老黃今年七十三了,是漁人碼頭最老的一批“水痂人”。
幾十年來,離不開潮濕環境,一天不泡水,就干得裂皮掉肉。
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爬進水桶,把身體泡軟了,再敷藥油。
但這天早上他沒這么做。
因為——他不癢了。
準確說,他皮膚竟然干了。
不是“脫水干裂”的那種,而是正常的“干”,像暴雨后晾曬過的篷布,有點硬,但不疼。
他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驚恐。
“藥呢?誰給我換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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