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洛離開,門虛掩。
風從縫隙里擠進來,帶動墻上那塊地標地圖輕輕晃動。
忽然,那些光點錯位。
整個地圖仿佛被一層熱膜覆蓋,輕微鼓動,地形逐漸模糊,輪廓褪色,紋理散亂。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波光瀲滟的鏡面。
不是裝飾。
是鳶鏡。
古鑰·能力場,此刻悄然喚醒。
四角的光流開始收束,向中心匯聚。
鏡中,影像緩緩浮現。
一張臉,慢慢成形——
黑膜包覆的皮膚緊如裝甲,腮鰭貼頰。
眼瞳呈彎月狀,銀紫色,像夜鯊的感光腺體,在黑暗中幽幽發光。
下頜裂至耳根,三列獠牙錯列嵌入顎骨,齒尖帶鉤。
黑涎從齒縫滴落,落地時發出輕響。
猙獰、冷艷、邪性。
夜鳶靜靜看著,不動聲色。
——玖號,從不死于沉默。
舊旅館。
班德洛推門而出。
步伐不快。
他面孔平凡,眼神渾濁,像個在巷尾翻垃圾的老人。
但這條街——
并不安靜。
這里是咽口最密集的下層通道之一,三層街墊著五層軌,夾在老式高架與市場天橋中間。
賣電池的、擺攤修義體的、喂鴿子的、拿激光筆騙小孩的,全混在一起。
天空是灰的,風混著雨和鐵銹。
一條條廢棄的換氣管穿樓而過,廢油在縫隙里淌成水面。
頭頂的破霓虹一閃一閃,映出墻角貼紙與宣傳膜干裂的邊角。
街口那幫混混,今天很安分。
不是因為他們變好了。
是他們根本沒察覺——
有這么一個人,從他們眼皮底下走過。
像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