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語聲像被擰開的閥門,迅速灌滿整間酒館。
“風控塔又掐口子了,南二街那邊兒說爆了‘廢熱癥’,這都第幾輪了?”
“我從下城收的糧,全是發霉米袋子,一打開全是老鼠屎等上城徹底斷糧,404就得靠吃老鼠撐命。”
“聽說九竜藏江要斷流真要斷,404這口鍋就真炸了。”
段洛站在原地,指腹還搭著杯沿,嘴角微僵。
沒人再看他了。
也沒人搭理他。
他成了空氣。
就像剛才那一杯酒,是為了某個符號干杯,而不是為了他。
像是被抬上祭壇獻出的豬頭,敲鑼打鼓送上去,一頓鞭炮響,轉頭就沒人再提。
他掃了酒館一圈。
每張嘴都在動,談的卻全是生死存亡。
他們不是來喝酒的。
他一手搭上吧臺,轉頭看向候子:
“今兒咋這么多人?”
候子順手把酒杯扣在吧臺上,語氣淡淡:“議事。”
“議啥?”
“你也聽到了,404的水、電、糧、網、風控”
“說白了,民生問題。”
“這是鏢局的活兒?”
候子看了他一眼。
“你覺得玖號客,算不算鏢局的人?”
段洛不假思索:“當然算。孤膽客引路,還要鏢局審核,情報交易也是通過他們——怎么不算?”
候子搖了搖頭。
“錯了。”
他頓了頓,語氣壓低:“玖號客,是玖號酒吧的常客,并不是鏢局的人。”
“所以,明面上,他們做什么,跟鏢局——沒有關系。”
段洛“嘖”了一聲,“搞這套?特意劃清關系?”
他掃了一圈那些剛才給他舉杯的玖號客,隨口一撂:“照這么說,我剛才喝的也不是敬酒,是免責書!?”
候子笑了笑,沒否認:
“玖號鏢局要活得久,靠的是模糊邊界、分拆責任、前后臺分離。”
“捌號被摘牌,是因為界限不清,所有人捆一條繩上。”
“我們不能。”
他說得輕,但像句錘。
段洛聽完,沒再說什么,他只是個“游客”,理解不了那么多歷史遺留,也懶得理解。
差點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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