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這是這個世界對這種游蕩在貧民區的暴徒的蔑稱。
他們專門伏在廢棄旅館、倉庫和地下通道里,等著洗劫過路的獨行者。
段洛一邊翻一邊罵。
自己身上唯一值點錢的,大概就是身上那塊三平方的魚鱗皮——
那是他成為“鮫匪”后的附生鱗片。
平時隱在皮膚下,只有在受到攻擊時才會浮出表面,起到防護的作用,
但它可脫不掉。
“這些家伙圖我啥?”
“圖我皮糙肉厚?抗揍?宰不出油?”
“真他x沒眼力見!”
雖然“鮫匪”聽起來像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但段洛離“匪”還差好幾條街。
他從不主動出擊。
日常操作就是蹲在下城區街口等人挑事,他再順勢揍一頓,順便翻翻他們的褲兜。
這套戰法,他自己起了個名字,叫“誘餌戰術”。
意思是:我不是匪,我是餌。
等人搶我——搶完我再搶回去。
老實說,這種賺錢法并不高明。
翻別人的口袋甚至內褲里找零錢,也不體面。
而且,他打心底里,真的不想當什么“匪”!!
——他受夠了被系統指派命運的那一套!!
就像某個根本不認識你的家伙,隨便貼了一張標簽在你腦門上,說:
“你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滾!!
他的口袋空得能種蘑菇,衣服破得像回收站挑出來的包漿桌布——
這他媽哪像個“匪”?
門外傳來腳步聲。
段洛沒回頭,光靠耳朵就知道是誰。
——班德洛。
那個半禿、干瘦、嗅覺像老貓一樣的收尸佬,拎著那把銹成篩子的老獵槍,掂量要不要順手撈一筆。
上個月,也有個倒霉蛋打贏了拾荒者,滿身是血,還吊著最后一口氣,趴在這間破旅館的門后喘著。
班德洛只在門縫里瞄了一眼,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砰。
一槍打爆了人家后腦。
名義上叫“人道主義“——快點結束他的痛苦。
實際還沒等尸體倒地,他便迅速推門進來,麻利地剝了人家兩條義體手臂,拎去黑市賣了個好價。
班德洛透過門縫,目光小心地一點點掃過屋內。
地上滿是血跡。
墻上彈孔密布。
一張床被掀翻在角落,
還有尸體。
一具、兩具、三具五具。
死得干脆利落,沒有拖泥帶水,像是被獵手精準點殺。
班德洛鼻子微微一抽,
然后,他看到了——段洛,還直挺挺地杵在屋子中央。
看起來一點傷都沒有,氣息穩得嚇人
他心頭猛地一咯噔。
——以前這小子,風一大就蹲,雨一落就鉆,打不過就往下水道里滾,像條濕透了還在發抖的縮頭烏龜。
可現在呢?
輕描淡寫地五殺,還不帶喘!!??
變了。
變得陌生。
變得危險。
如何變的,他不知道。
但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敢從門縫里對著他放冷槍,下一秒,就得跟地上這堆爛肉一起涼透。
“進來吧。”段洛的聲音突然懶洋洋地丟了出來。
班德洛心頭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把槍口垂了下來。
隨后像一只被人捏著后脖子的老貓,挪步進屋。
“你小子又長能耐了啊。”
他咧了咧嘴,像是隨口一聊。
實則一顆心懸著,牢牢盯著段洛的眼睛——防著他突然暴走。
有些基因藥物,短時間能激發肌肉爆發力,但副作用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