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忽然伸手,五指穿過我的發隙,扳住我后腦,把我整張臉按向那塊頭皮。
我也看見血里浮起一行小字:“鑰匙既不肯開口,那便我們的游戲還沒結束!”
紅衣女人是在故意刺-激刀子,她想讓刀子逼著我說出,怎么才能進客棧。
刀子的面孔在火光里顯得異常陰冷:“你說,我該不該相信她的話?”
“你信她?”我咧嘴笑道,“刀子,你腦子是不是被冰水灌傻了?她一句話,你就急吼吼地回來揪我頭發――你咋不干脆把我頭皮也撕了,湊個‘三缺一’?”
刀子五指一緊,我后腦勺的骨縫嘎吱一聲,像要裂開一樣疼得鉆心。刀子陰冷道:“你以為我不敢?”
“你敢,你當然敢!”我-干脆把脖子往前一送:“你最好趕緊殺了我,我給你擦屁-股,都擦煩了。”
“你沒聽我話的時候,哪一次,不是在捅婁子?”
刀子瞳孔縮成針尖,我趁熱打鐵,拿沾血的手指戳她心口:“你數數,你欠我幾條命?
“剛才在幻境里,我殺你一次,你殺我一次,扯平了嗎?
“沒!你欠我一場來世,那是你親口說的。”
“現在你想賴賬?行,拿刀來,往這兒來!”我扯開衣襟,把喉嚨往她刀鋒上懟,“砍!砍完你就踏實了,下輩子接著給我端酒切羊肉,刀子姑娘,客官要打尖兒還是住店?”
刀子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跳,刀鋒貼著我的喉結。
我甚至都看見鬼門關,要開門迎我進去了。
刀子只要把手再往前送半寸,氣管就斷。可我笑得比剛才還瘋:
“砍啊!砍完你就明白――你殺的壓根不是我,是你自己最后一點人味!”
“你砍下去,那女人就在暗處樂瘋了,她巴不得你變成一把真正的刀,沒鞘、沒柄、沒魂兒,只剩一條砍人的刀刃。”
“到時候,她把你撿回去,往轎子上一插,多省事,連傀儡線都省了!”
刀子牙關咬得咯吱響,刀鋒卻微微顫。我猛地抬手,啪一聲,雙掌合十,把她刀鋒夾在手心,血立刻順著指縫淌成紅線。
我湊到她耳邊:“你聞聞,這血里有沒有她的香味?”
“有,對吧?她早就在這里布局了。”
“你越是按照她的路子來,她就越高興。”
刀子呼吸亂了,刀鋒在我掌心里抖得像活魚。
我猛地一抬頭,拿額頭撞她鼻梁,
刀子被我撞得踉蹌半步,眼淚直流。
我趁機把臉貼上去,鼻尖對著鼻尖的跟她站在了一起:“來,我教你個反過來占據主動權的辦法。”
“你現在就拿我當人質,把我掛在外面樹上,然后對著空地喊,讓那個女人出來。”
“她不出來,你就砍斷我一只手,再不出來,你就卸掉我一條腿。”
“三次還不出來,你就把我的腦袋掛在樹上。”
“我保證,她能出來。”
我聲音忽然一頓之后才說道:“但是,你告訴我,你把她弄出來之后,你準備干什么?”
“跟她動刀,分個勝負?”
“你能殺她,但是你也得能追上她才行。”
刀子死死盯著我,眼里都炸開了血絲。
過了好一會兒,刀子才連著深吸了幾口氣:“行,我不殺你。”